吻毕,霍夜辰说:“可是,我看到你和二哥举止亲密,谈笑风生。”
“不是吧,你连你亲哥的醋都吃,太小肚鸡肠了吧。”邱文艺被气笑了。
“你心里有装过其他男人吗?”
“学生时代喜欢过一两个,但只有你真正走进了我的心里,他们算个屁啊!”
说着邱文艺竖起了三根手指,向霍夜辰保证。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心为形役,尘世马牛;身被名牵,樊笼鸡鹜。
人呢,行走于世,纷繁之事如大小河川相汇,因而人生容量的多少,往往取决于你汇聚了多少涓涓细流。
一夜未眠,霍夜辰留够时间让邱文艺补觉,然后拉开了她房间里的窗帘,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里,撒向各地,床上的人儿不适应的用手遮挡住眼睛,没有睁眼的预兆。
霍夜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扯下被子,坐到床沿边一只手从女人背后将她搂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带着鼻音道:“该起床啦,磨人的小猫咪。”
邱文艺无动于衷。
“太阳要晒屁股啦,冬天这么温暖的天气可不难得,你确定要继续赖床吗?”
怀里的人蹭了蹭他的胸膛,半晌才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刚睡醒的人眼里镀上一层水雾,但仍旧盛满了细碎的星光,那双杏眼实在是太好看了。
邱文艺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男人的下颌线,眼里映出他的倒影,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染上温暖的笑意,不明显但恰到好处,眼睛深邃的望着怀中的可人儿。
“我还想睡会嘛。”
近似撒娇的语气,但霍夜辰狠心拒绝了这个小请求:“今天恐怕不太行哦,还有几天就到婚期了,要去选婚纱。”
邱文艺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单手环住他的脖子,一边埋怨他怎么不早说一边自己穿好了鞋去洗手间洗漱。
花了点时间化妆打扮,已经接近中午了,邱文艺没顾得上吃早饭,被霍夜辰带到了霍家旗下的一家婚纱专营店,辉煌的金色布置,走进去仿佛置身宫殿,里面琳琅满目,各种款式的婚纱都有。
她也不是那种磨洋工(耗费时间,拖延)的人,当机立断选了件纯蓝色抹胸无肩带长款拖地的婚纱,邱文艺从家里出来时给自己的头发挽成了髻,此时穿上这件婚纱有种公主的既视感。浓密的长睫毛让眼睛覆上一层阴影,精致的鼻梁高挺小巧,樱桃般粉嫩的唇瓣,她的眼眸干净如一泓清泉,看谁都光明磊落挑不出一丝毛病。
霍夜辰付好款后又带她去了首饰专卖店,挑挑选选就到了下午,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在他手上提着,邱文艺身上只挎着一个背包,再无其他东西,轻松得很,这辈子逛街都没这么逍遥自在。
在外边随便应付了几口饭,俩人又来到了电玩城。
“小霍,咱们去抓娃娃吧!”邱文艺兴奋地指向不远处的一排排娃娃机,一只手却拽着霍夜辰的衣角晃来晃去,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让他都不好拒绝。
“哇哦,小霍好厉害!”
“小霍打遍天下无敌手!”
看着地上满当当的战利品,邱文艺蹦蹦跳跳的手舞足蹈。
她又嚷嚷着要去玩过山车,一通折腾下来霍夜辰吃不消了,连带着对眼前的女人都产生了恐惧感。
他单手拎着邱文艺的衣领强行给她搂进车里,任凭她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邱文艺只好闷闷的看向窗外,车窗没关,刺骨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刘海,使得她的脸蛋冻的红扑扑的。
“把车窗关上。”霍夜辰沉声道。
她没搭理他,把头探向车窗外,手搭在上面,眯起眼睛看落在他们身后的风景建筑。
霍夜辰只能亲自挪动屁股关上车窗,身上爆发的荷尔蒙散发在周围,他把邱文艺整个人都圈了起来。
邱文艺推搡了他几下,霍夜辰看了她几秒就坐回了原位。
时间兜兜转转,像沙漏般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来到了一月份,霍夜辰和邱文艺的婚期,这晚非常的不同凡响。
就如霍瑾锴所说,婚礼盛大而又富丽堂皇,到处都是金钱的味道。
请来的宾客全部都是在檀香市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而这些人的能力都在霍家之下,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由此可见,霍家“富可敌国才可敌众”的言论也不是空穴来潮。
说完宣誓词后,霍夜辰赶着去敬酒,跟邱文艺腻歪旖旎了一会儿便独留她一人在二楼偌大的客厅卧室一体化的地方感叹生命的神奇。
天色如漆如墨,向上望是群星闪烁的寂静景象,向下望是霓虹照夜路万家灯火的热闹景观。
一切静悄悄时间又飞逝流淌,说不清道不明它为何这般急不可耐。
可是,当霍夜辰踉跄着扶墙摸壁走到婚房时,里面早已没了邱文艺的身影,茶几上的水已经凉透了。
他并未看到邱文艺出去的身影,是他大意,竟叫贼在自家里就把人给撬了去。
是谁胆大包天?!他一定要把人揪出来,惩恶扬善。
听到新娘不见了时霍家其余俩兄弟慌慌张张赶来,特别是霍覃,狼狈的弯腰气喘吁吁。霍家家主霍骞在霍罗夫妇及叔伯们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二楼客厅挤满了人,霍骞神色严肃的板着脸,左右各坐着霍恩泰和罗韵,俩人都抿着唇,眉心拧在一起。
霍骞用拐杖指着霍夜辰的鼻子骂:“新娘都能让你看丢,你说说你平时个顶个的聪明,关键时刻不靠谱,能干什么大事?还想把子公司也给你继承,这叫我如何能放心!”
霍夜辰垂着头,手不自觉握成拳,没有反驳。
“爸,您消消气,夜辰他也不是成心的。”罗韵安抚着霍老爷的情绪,给他顺气。
霍恩泰接话:“是啊,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文艺那孩子。”
站着许久未说话的霍瑾锴主动请缨:“爷爷,我会帮夜辰一起找弟妹的,哪怕是大海捞针也在所不辞。”
“还有我!”大哥都发话了,霍覃这做弟弟的自然不能示弱,也跟着搭腔。
霍骞看到他们兄弟这么的齐心协力不免有些欣慰,遣散了众人,被霍罗夫妇搀扶着站起身,走到霍夜辰身边时低声道:“我会封锁消息,找到文艺后告知我一声。”
霍夜辰护送霍骞一行人到楼梯口才返回房间。
上帝似乎也在嘲讽他,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窗外忽地起了一阵风,刮得树枝沙沙作响,夜里狂风大作,下起了倾盆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的轰隆声。
霍夜辰生病了,头昏欲裂,在梦里有一只长相奇丑、巨大无比的魔鬼悬在半空中,伸出双手在身后追他,他拼命跑却始终逃不脱循环,魔鬼像只梦魇,张着血盆大口咆哮怒吼,在发泄某种情绪,使霍夜辰又想到了那件事。
父母离婚让从小过于依赖母亲的霍夜辰失去了羽翼,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和语言障碍,整天沉默寡言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后来病情一发不可收拾,在父亲口中得知母亲去国外定居再也不会回来时霍夜辰发疯般冲出房间,在被雨水打湿的院子里奔跑尖叫,张开双臂仰起头让雨水任意拍打他的脸颊,以致于每逢打雷下雨天他就会发高烧大病一场。
窗外雷雨交加,细细麻麻的雨点拍打窗户,病床上的霍夜辰面色苍白,眼底阴郁一片,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他在等,等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出现,让他摸摸她柔顺的秀发就可以,他真的不需要太多,只想看见她。但是她没有出现,等来的却是可怕的梦魇,它又向他伸出爪牙发狂般肆意地笑,似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把霍夜辰送来医院的几个女佣就站在病房门外,其中一个胆大点的朝里面看了眼,压低声音说:“霍少现在梦魇缠身神志不清,眼神涣散,而少夫人刚新婚就不知所踪,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别怕,我在——”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的话语能掐出水般,平静地望着他,让眉头始终紧锁的霍夜辰有所舒展。
他的眼里变得柔情蜜意,宠溺的看向脑中幻想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