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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蘇堇略帶疲態的面容,搖了頭。
她早就打過了,可未待她說完,謝逸言已經掛了。恐怕這次失約對他打擊不少,也是她又不是不知道謝逸言有麼多期待這次出國,有可能他不想見到自己,聽什麼解釋吧。
幾天後,蘇芳打通關係帶著兩人去了H市治療。可沒過多久謝逸言從別人口中得知她就出國了。一去便是幾年。
沒幾個人知道,她到底怎麼渡過那幾年,這麼多年也只有謝楓借著每月出差的機會去找過她,可每當謝逸言想追問時,她也不願提及半分。 現在蘇堇也只是輕描淡寫,用兩個字帶過。
「還好。」
謝逸言看著她笑得快哭的樣子也不見得有多好。他不自禁抿起了嘴,本打算死皮賴臉問到她說為止,可當真從她口中得知背後的故事,心中倒不是很滋味。
只聽對面人笑得輕脆,調戲道：「你問我,我才說。怎麼現在聽完就一幅委屈巴巴的樣子,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被我沾污而似的。」
半瓶威士忌都被她喝進肚子,喉嚨似是被火燒般灼熱,臉頰也因酒精的烈染上兩片殷紅,但意識卻是無比清晰。從前她的酒量貧得被他鄙視的地步,一罐啤酒立馬倒。可現在的她與以前不同,在這幾年,她歷經洗禮,都不知道在應酬上,喝吐多少次才練出現在的酒量。
「… …對不起。」或許他根本不應該問。
「沒關係,反正我不說,你也肯定不會放棄,設法四處打聽。與其聽到亂七八糟的版本,倒不如由我本人親自說。」省得她解釋。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說了出來,可能酒喝多了,也可能是因為心血來潮,畢竟她這些年被熱血衝熏頭腦而做蠢事可不比她做的方案少。又或者她只是單純地找一個人聽她發悶騷… …
「蘇堇。」
「不想笑就不要勉強自己。」
「我說過,在我面前你可以做回自己。」
他頓了頓,盯著蘇堇黑如死水的眼神：「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
對上謝逸言無比認真的眼神,蘇堇頓了頓,她彷彿回到從前,看到那個男孩,久違而熟悉的溫暖從心底湧出,彷彿心中的堵被沖破一個小口。
蘇堇不自然地別了頭,錯開那熾熱的目光,感覺臉龐似是比剛才熾熱多幾分。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懂哄人,這些年有不少女生栽在你手吧？」
謝逸言卻沉默著,散漫著尷尬的空氣。
糟了,好像踩地雷啦 = = … …
「快吃吧,菜都涼了。」
「今天的事,他們如果知道的話,你… …」
「應該沒事,有什麼事… …待他們找上門來再算。」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她架起刀具,條理地切開那微涼的肉,內心莫名掀開一絲不安,說不擔心是假的,腦海閃過一個畫面：一個身影拽著自己從台上拉下來,一把手擦過臉,血沾染五指… …
謝逸言看到她好看的面孔快皺成川字,忍不住輕彈了她的額頭。
「好你個小子,以前倒是都不敢對我說一句不,現在學會打我了？？」
蘇堇摁住額頭,悶悶的語氣,被兩片嫣紅的雲霞更顯得她楚楚可憐。要不是掛著那鬼精的笑容,謝逸言也差點伸手撫慰她。
「有什麼事,不是有我… …咳,和謝楓嗎？」
「… …若真找上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其實你已經沒有要… …堅持的理由,為什麼還要放棄？」
「咔！」叉子落空的聲音響起。
「我以為你聽完會直接完結這話題。」
「蘇堇，你到底是在逃避什麼？」
蘇堇默默地再次對那肉下刀,似是想把碎屍萬段，刀叉像是被用力一刀刀割在上，發出吱吱的磨擦聲。謝逸言握緊她的手，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回來吧，這裡才是你的主場。」
蘇堇甩開他的手，臉上的笑容已消失無影，取而代之是少有露出，不悅的表情。
「謝先生，感謝你的關心。但有些事還是不需要探討到這麼深，我覺得你管得有點寬。」
刀叉被她隨手掉到碟子上，緩緩踏出不穩的腳步， 匆匆跑出餐廳，這刻她想要離開，有多遠走多遠，找一個無人的地方，靜靜地呆著。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終究停下來，不知不覺跑到一個公園。公園像是以前秦瑤小時候經常帶他們姐弟兩去玩的那個有幾分相似。
周邊種滿了筆直的英雄樹，白白的棉絮運送新的生命隨風飄盪四方，遠處屹立兩個小小的秋千，正有幾個小孩窩在那裡玩耍著。那天真無邪的笑容與昔日的回憶重疊，秦瑤彷彿就在眼前笑著安撫著自己，年幼的弟弟一把用他瘦弱的肩膀抱著自己，可她不敢去回擁，她寧可待在這幻想中，也不願親手捏碎這份心中僅餘的美好。
視線早已被矇糊一片，耳邊響起剛才謝逸言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戳破她的心。
打自剛才上台之後，更確認自己的腦海每分每秒都在歇斯底里地叫囂著對舞台的那份渴望。
她何曾不想回去？沒有什麼可以代替表演帶來的成就感，自從失去秦瑤後，便難以入眠，到深夜她都接而不斷工作，磨耗自己的精神，直到疲憊不堪才能入睡。儘管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廢寢忘食，都無法填滿內心那份空虛，直到剛才她走完show一瞬間，她的缺塊被掌聲給予的榮譽感補上。
她怎麼不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說到底只不過是害怕而已。
蘇堇撫上額頭的那道疤痕,腦海再次閃過那難忘的片段,天旋地轉的畫面,凌厲的眼神,以及那從天堂扯下地獄的羞恥感。
「Fxx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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