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教授，久仰了。”曾犹热络地上去打招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胡森。
胡森自然也是认识曾犹的，梁声重新站起来反咬一口他着实没有想到，但他也留了后手对付她，曾犹的资料他也是查过的。
一清二白，以往和梁声从无交集，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来帮梁声说话。
胡森对曾犹点点头，表示自己还有事情做，先走一步。
但曾犹再一次挡住了他的路。
“胡教授，您别急，看看还认不认识这位小姐。”
苏晓罗摘下了口罩，露出了自己满是皱纹的脸，用那因疲惫而满是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胡森。
“导师，你还认识我吗？”
胡森吓得猛然后退。
苏晓罗，她自然是认得的。
这个女孩儿，是十二年起那一批研究生中最优秀的学生，天赋好到出奇，对于新兴工业的见解很深刻，研究论文在系里也深得赞赏。
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还有才华，自然得到众人的追捧。
但胡森嫉妒她。
胡森的研究生导师考了六年才勉强达线，多年以来他自己碌碌无为，甚至一篇像样的研究论文也拿不出手，他嫉妒有天赋的人。
理论上来说，那时他第一年带研究生，出了这样一个学生是绝对可以让他度过实习期的。但他不甘心总是兢兢业业地考核成绩，他希望像别的导师一样，有能力，自然而然地受到学生的青睐。
于是，胡森偷了苏晓罗的论文，污蔑她抄袭，里里外外信息等证据造得滴水不漏，成功将所有人骗了过去。
他安慰自己，苏晓罗毕竟是个女孩子，以后能靠人养活，即使学业无成也没有什么关系。等事情平息下来，她想翻身，重新再发表几篇论文就行了。
但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学校给苏晓罗授理强制退学，苏晓罗被所有参加过的、未参加过的项目研究除名，界内所有公司表示拒绝此类人的加入。
天使是有骄傲的，不明的脏水带给天使的，是灭顶之灾。
退学声明发行后几天，苏晓罗割腕自杀未遂，被送入医院，又过了几天，苏晓罗在医院里跳楼。
胡森得到的消息是，苏晓罗死了。
这个噩耗持续惊扰着他，他夜夜做噩梦，梦到苏晓罗找他索命。
但苏晓罗没有来，苏晓罗的父母是农民，自然也没有来，只当自己女儿真的做了抄袭一事。一并来的，是业界对胡森成就的赞美。
有了天才研究生导师的名号加持，曾犹进入各色研究行业，熟能生巧，水平上升了许多。但他还需要更多让人眼前一新的新研究，于是，有一便有二，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更多。
利益的雪球被越滚越大，胡森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至于那些为他铺路的，他不在乎，也无须担心。只要他想，没有人能翻得了身。
唯一一个给他带过噩梦的苏晓罗，也已经死了。
可如今，这个苏晓罗，又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胡森克制住自己的颤抖，摆出一副不相熟的表情：“你是？”
苏晓罗自嘲：“果然我现在又老又丑是吗。当年导师你没有让我读完书，我侥幸活了下来。可惜我还是成了所有亲朋好友的笑话，回了乡下嫁了人，婆家对我也不待见。现在我一个人进城打工。”
苏晓罗伸出黝黑而粗糙的手抓住胡森。
“导师，这都是你害得我啊！”
胡森用力甩开他，又看着曾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道：
“你见过凌缪了。”
说罢，往医院外走去。
曾犹没有再追，他知道，凌缪不会再让胡森抓住。
胡森出了门，顾不及凌缪，心下一动，直接开往临州大学。
另一边，临州大学实验室。
梁声轻车熟路断了安防，进了实验室，带着手套，对数据库的管理系统进行操作。
六年前，她也曾经做过操作。只是时过境迁，这次的行为隐秘而见不得光。
胡森的数据库其实很完备，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他的安防系统。但他效率快，六年前拿的梁声的安防系统研究论文如今已经落地得差不多了。
梁声的把握其实没有多大，虽然熟悉这个系统，但信息行业本就是牵一发动全身，她不能保证按下的代码与自己想要的操作是否一致，观测下来，这个系统与她自己的，重合率仅仅有50％左右。
现在最重要的，是曾犹能拖延多长时间，以及
凌缪能不能顺利回来。
搜索进程刚到3％，梁声急不可耐，来回踱步。
数据库的信息量非常大，全部检索自然不实际，可如果关键字搜索无果呢？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一旦错过，就是苏晓罗的下场。想到苏晓罗，梁声打了个激灵，继续开始思索。
白名单的指向如果是受害人，那么理论上不会出现在实验室。她如果是胡森，一定会选择毁尸灭迹。能够指明他的罪行并且存放在实验室的，会是什么？
正在梁声百思不得其解时，曾犹发了一条信息来，告诉她凌缪已经出院。
看到曾犹的名字，梁声突然想到他说的
“你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改个时间点就好了，教师发现不了......
胡森没有单独操作的能力，改换时间需要实验室的设备......
一损俱损！
梁声突然有了想法，如果有一天，胡森研究的控制权被剥夺，或是被毁坏、入侵，那些被更改的数据或许可以回到本来的位置。
如此想着，梁声直接连上操作系统，开始进行入侵。
实验室中仅有梁声一人，安防系统被断，仅有的一丝机器运营声响都消失，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梁声键盘的敲击声。
胡森从实验室的大型设备后面悄悄地探出身子，他看到梁声在入侵他的系统，顿觉恼怒。
那是他的荣誉，他的荣光，这个世界应该是他胡森的铺路石，不应该出现挡路石。想着，胡森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意，既然苏晓罗没死，那就让她梁声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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