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梁声把数据反复分析了几遍，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接下去，该怎么办？

“胡森啊胡森，你究竟是什么存在呢。”梁声摇摇头，给邮件加了密，退出，开始工作。

手机响了一下。

滤扣的主页推出了一个新的同城活动，在临州大学设计部举行，参与人：谢封、娄澜、时琅、贺元……

呵，老天似乎想给她出个主意呢。

她可以去临州大学看看，跟着挂名时琅的曾犹进去就不用登记了，这样就不会引起胡森的注意。梁声眉头稍稍皱了一下，突然又想到了胡森的安防设备。

中午，食堂。

梁声端着餐盘，在食堂晃悠。果然，窗边有个男人独自闷头吃饭。

“阿犹？”梁声戏谑地喊了一声。

那个男人浑身抖了一下，但似乎也不排斥。

“我觉得我们现在挺熟的。”梁声毫不避讳，夹了一个鸡腿往曾犹碗里放。

“我们第三次见面？不是吗。”曾犹把鸡腿夹了回去。

“一见如故。”梁声准备再夹回去。

曾犹抬眼看了看她，自己动手又夹回了鸡腿。

他啃了一口鸡腿，想着这是梁声第一个送他的东西，说：“什么事？”

“滤扣上的同城活动，我看到你名字了，你需要助理吗？”梁声试探道。

“不需要。”曾犹毫不犹豫回绝。“你想做什么？直接登记姓名不就可以进去了？”

曾犹突然愣住了，想到了六年前的一些事。梁声如果因此避讳也不是不可能。“六年前的事情都结束了，不用太在意。学生都换了一批新的了，没有人知道孙祈的名字。如果你......”

曾犹没有说下去，梁声的脸色不大好。他只记得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搁，留下一句“我觉得你需要，到时候联系。”就走了。饭菜全都倒了，几乎没有动。

曾犹皱了皱眉，有一些后悔。又看着盆里的鸡腿，思绪全然被打乱。

趁着这次机会，他真的很想弄明白发生的事情。他搜过，孙祈不是梁声的什么真名，媒体也从未报道过她们之间的联系。虽说梁声模样变了些，但该认识她的还是认识她的，她没法否认，中间漏了哪一环？

梁声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拐角处盯着曾犹，却实在回忆不起什么，也看不透什么。她开始犹豫，思考曾犹的身份。但两人在职业方面八竿子打不着，害她的可能几乎为零。

纠结她是谁有什么意义，又到底该不该和曾犹承认她就是孙祈，直接问他要做什么。

等从临州大学回来再说吧。梁声想着，又回了办公室，煮了碗泡面。

两天后，临州大学设计部。

曾犹有点恍惚，从澜江那次他再也没有看过梁声学生时代的装扮，虽说人到三十总会和二十不大一样，但女孩儿总是希望自己看起来年轻一点。梁声似乎是个例外，她的妆容总是偏成熟一些，仔细看着实不显老，但远看很有气质。但她今天换了一身裙子，两件套的那种，修身也不显唐突。总之，曾犹觉得很好看。

梁声压压自己的鸭舌帽，看起来似乎心情也不错。曾犹松了一口气，看来孙祈的事情对她影响未必有这么大。

“有事微信找我。”梁声说完，轻车熟路地跑开了。

曾犹看着，觉得当年那段时光似乎又回来了，但又感觉却不大一样。没有了慌乱，也没有了恐惧。

校园内。

梁声盯着操作面板，着实被这大片的红色惊呆了。地图放小了，就好似一张网，牢牢盖住整个学校，摄像头遍布每个角落，尤其是科研大楼。

梁声顺着红点，找到了分布较少的文科楼。

这也并不奇怪，文科楼除了图书馆象征性地装了几个摄像头，也没什么值得监控的。梁声一边往天台上跑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着曾犹的信息，顺手还开了位置共享。

“胡教授啊，我觉得改监控录像这事儿还是太麻烦。虽说资金不算多，但知道的人，太多了。”徐迁驰点了一根烟，靠在护栏上。

他的身边，正是胡森。

其实胡森并不是那种标准的技术流中年油腻大叔，而是一个帅大叔，早些年甚至还有艺术系的女生追过她，但没成功。人长得帅总是会让人放松警惕，或许这也是他行骗多年没被告发的原因之一。

梁声定在了墙边，没敢再往前踏一步，因为胡森的声音逐渐传过来。

梁声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手却逐渐握紧。说什么不在乎，都是假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让胡森把牢底坐穿，或者，

去死。

梁声打了个寒噤，赶忙摇摇头，想把这种想法从脑海里移除，可是，从心底泛出的一阵阵心酸，使那个想法更加牢固。

梁声擦了擦眼睛，后背紧紧靠住墙壁，听着。

胡森：“我想法和你差不多，解决方法也不是没有，但还请您多调一块，外置搞成一模一样的，然后张贴仅在线上销售，用同一份，不就行了。客流量不大，不可能露馅。”

徐迁驰：“你是说城西那个？”

梁声立刻搜索城西线上销售店，但不曾想到的，竟然没有。

难道他说的不是临州市。也不是不可能，梁声在心里想。如果胡森想将范围扩大到别的市，也不是不可能。莫非是临市？可如果败露，岂不是一锅端，胡森应该不会做这种不长远的计划。

胡森听了徐迁驰的话，点点头，然后把自己的那根烟掐了。

“你先走吧。我在这儿待着，帮你看看有没有人附近。”胡森掏出了一块和梁声类似的控制面板，解了锁。

上面赫然显示，在距离他们五六米处，有移动设备的活动。

胡森将目光转到了梁声那个拐角处，若有所思。

似乎，隔墙有耳啊。

他放慢、放轻脚步，朝梁声那个方位走过去。

梁声也注意到了，因为她的控制面板上，多出了一个红点，就在天台边，胡森谈话的地方，而那个红点正，

朝着她走过来。

完了，这是梁声此刻心中的想法，一旦胡森知道是她，目前来说，再次遭遇滑铁卢人生的一定会是她梁声，到时候，恐怕，公司都保不住。该怎么办！

她呼吸似乎骤停，脑袋里只有心脏的跳跃感，而耳朵里是胡森异常轻，却每一步都让人恐惧的脚步声。

嗒~

嗒~

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