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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的拉住,屋里一片黑暗,已经分不出白昼与黑夜了,王零朝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满身烟酒味。
他已经有,整整半年没见过桑虞晚了。
半年,没有见过心爱的女孩子一面。
他们分隔两地,他在上海上大学,她在家乡备战高考。以前他总会每个月请两天假回去看看她,以各种理由假装遇到她,出现在她身边。可现在,真的有半年,她都对他避而不见。
他拿捏的好极了,知道怎么样让她爱上自己,也知道怎么样让她伤心。
半年前他们吵了一架,桑虞晚红着眼很悲伤的说:“你不喜欢我,我跟你在一起的这一年你一直在伤害我,一直在。你快把我逼死了,你真棒。”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他必须要狠狠的伤害她,把她折磨的痛不欲生,甚至让她为了这段感情把命搭进去。
我都做过什么呢?王零朝这样想了想。
最开始遇到的那天,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可笑又悸动的方式。他不过是站在那里等朋友而已,却意外见到了折磨着自己大半生的人。
那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照片上那个脸上扬着灿烂笑容的小女孩。
只觉得眼前这个小人当真真儿是好看极了,找不到别的形容词,自己一身诗意此刻一句也冒不出来,就是好看。
她画着大浓妆,很精致,手法很好,在她脸上也不显得突兀,一身风尘,光看着她就能联想到酒吧里那些坏女孩。可是那双眼睛骗不了人,那双眼睛里,是光是星辰是美好是热烈,她带着那么多的浓烈掠夺自己的目光。
人的脑子会空——在悸动的瞬间。
那天自己鬼使神差的,轻轻将慌张的陌生女孩拥入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
桑虞晚自此是彻底着了他的道,像个橡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
那时候这个小姑娘满眼都是光,为了爱和友情而勇敢,心脏被夏天的阳光糖果的甜美数学题的困难韩剧的感人关于未来的憧憬塞的满满当当。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就是,王零朝知道真相了,知道一切的一切,他的人生,她的人生,他父母的人生,她父母的人生,都是因为这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在王零朝和桑虞晚都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生命从那时起,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纠缠在一起了。
然后他虐待她,摧残她的身体和心灵,然后让自己陷入一次次的挣扎和痛苦,然后又以温柔的面貌让她沉沦在自己这条浑浊的大河里。
他要毁了她。
王零朝曾无数次幻想过,等桑虞晚高考考到上海来,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两个这么优秀的人一定能拥有很好的生活,他也不想再去报复那个人了,只要自己活的足够好这样也算是一种压制和报复了
可事实总这么不尽人意。
我们就是无法好好相爱。
——你说,我爱她么?
爱,但是再爱也没有余地了。
吵架那天,他低着头忍住嗓子里的呜咽说:“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我爱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