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一走出理事堂,就碰到了倚在理事堂门口石碑旁的陈哀道长。
陈哀还是穿着青白色的道袍,懒懒散散的靠在石碑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在哪里摘的狗尾巴草,微微闭着眼睛。
等沈青青走近了,陈哀才睁开眼睛。
沈青青问:“道长怎么来这儿了?”
“我担心你啊,这还用问?”陈哀吊儿郎当的说道。
沈青青诚恳道谢:“多谢陈哀道长。”
陈哀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真是无聊,白瞎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人没有七情六欲的吗?
调戏失败,陈哀只能先问正事:“他们找沈大人做什么?”
沈青青也严肃起来:“孔鸠死了。”
陈哀不以为意:“谁?死了就死了呗。”
“他们说是我杀的。”沈青青接着道,“孔鸠是朝廷命官,还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他死了,不是小事。”
陈哀又问:“那是你杀的吗?”
沈青青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孔鸠是这京城里我最亲近的人之一,我与他无冤无仇,且同为一党,杀他干吗?”
陈哀嘁了一声:“那你觉得是谁做的?”
“我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我猜测应该是李治捷的人。”沈青青道,“一石二鸟之计,”
“先杀了孔鸠,再用牵灵散嫁祸于我。我们两个都是李治成的人,把我们两个扳倒了,获利最大的就是李治捷了。”
陈哀吐出叼着的狗尾巴草:“李治捷?李治成的弟弟?”
沈青青点点头。
陈哀沉吟半晌,慢慢道:“有疑点。如果真按你说的,这计谋也未免太过迂回,而且中间极有可能会发生变故。”
“此话怎讲,道长有何高见?”沈青青问。
“首先,孔鸠是李治成恩师,又是朝堂命官,平时生活肯定小心谨慎,怎么会轻易让人下毒致死?”
沈青青回答:“也许是身边人下手呢?”
陈哀笑了笑,继续道:“但是用的是牵灵散这种罕见的毒药。沈大人想想,孔鸠身边有牵灵散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吧,如果真是这样查起来很快。”
“况且,”陈哀看着沈青青,“谁都明白,不能只凭一味药就下结论。这么看来,栽赃也太不高明了。”
听到这儿,沈青青摇摇头:“还有一点,道长不知情。”
陈哀挑了下眉,示意沈青青继续说。
“还有一个刘公公,”沈青青解释道,“先皇留给他一道口谕,内容是让我杀了孔鸠。”
“但是没有想到,真正杀他的正是他最信任的掌香大监。李闻政还真是可悲啊,”陈哀展齿一笑,“死之前还没悟。”
沈青青没说话。
一边的陈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又问:“不对啊,如果要托你杀掉孔鸠的话,他应该亲口对你说才对,怎么会交代给一个太监。”
沈青青面无表情道:“我算了日子。在先皇病入肺腑后,我去了江南。等到病危时,下了急召让我回宫……”
“我明白了,”陈哀笑的意味深长,打断了沈青青,“所以就算沈大人日夜奔驰,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死之前赶到。”
“因为沈大人您,”陈哀打量着沈青青,漫不经心的道,“根本没想过要见李闻政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