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我掏出些钱和随身带着的两瓶药递给她。
“这是荆芥白芷散,治你身上的伤有奇效。另一个里面则以山栀子为主,伤好些了用,可以祛疤的。”
“还有这些碎银子,够你住店找大夫了,回家路上这些差不多就够了。”
“离开的时候,别走大路,我依稀记得,从这片林子出去左拐,有一条小道。走几里就是别的镇了,你在那吃好喝好以后赶快换身衣服行头,雇辆马车,早些回家乡去。我回九曜生后,会给你求情,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给她交代着。一抬头,她哭得悄无声息。泪水就顺着脸流下来。
我哭笑不得:“你怎么又哭了?我是刚刚触到你伤口了吗你哭得这么惨?”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抽泣着问,“你难道不觉得是我害你下山而影响了你进京的机会吗?”
“进京?”我一趟出行,怎么感觉像是什么都不清楚一般。
“我出来时,听一些弟子说进京选的日子提前了,定在了蒲月廿一。到时候,四个宫的少主连同门下优秀弟子都会参选,你被派下山来找我,难道不会耽误吗?”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今天都蒲月十九了,我一会天一亮就回去的话,等回到九曜生也都是廿日傍晚了……”我思索着,西宫少主推荐让我下山找人,摆明了是仗着老头儿消息迟钝,还不清楚进京选日子提前吧!真是心机!
“你快去吧!天都要亮了,早些吃点东西赶路,说不定还能早一点回去。”沈纤竹提醒我说。
我回过神来,抬头看天,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待我目送了沈纤竹离开后,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青白色,我疾步向来路返回。却不料被一遮面人拦住去路。
我仔细打量,终于看他衣摆绣着赤色玄纹,原来是个九曜生监行人。
九曜生的监行人,一般是监督门下弟子有没有完成门主任务的监督者,不过他们不会帮弟子,胜负生死,他们只做汇报而已。甚至如果弟子接的死命,没有成功,他们还会代九曜生杀掉弟子。不过好在各宫少主的行踪,不在他们监管范围之内。或许是有别的弟子也在做人物,他跟丢了人,看了我剑上的玄纹,错认了我是那个弟子吧!
我掏出北宫少主腰牌,“阁下盯错人了,我是北宫少主陆筠。还有要事,请阁下让行。”
“可我找到就是你。”那人说道,接着拔剑,走向我。
“我接的又不是死命,更何况门规里记的清楚:少主行踪,监行无权干涉。”没办法,我急着走我只能搬出门规镇一下这个像个新人的家伙。
“陆少主还真是眼拙,我可不是什么监行,您看清楚,我是九曜生里饲养的嗜血奴。九曜生里有人说要买你的命,事成了可以放我走。所以……得罪了!”
一道影子就这样冲了过来,招式之快,我险些招架不住,只是个拔剑的功夫,右臂就已经挨了一刀。
“不是?你怎么还真打啊!”我一边还手一边说:“谁给你说的那狗屁话,放嗜血奴走?开什么玩笑?”
“无论真假,总该试一试吧!万一那人真有那个本事呢?”
“你这个嗜血奴,武功倒还真是不丢南宫的脸,我要是有命回去,一定要给门主说说以后把培养嗜血奴的差事换给别人,南宫那群家伙还是太卖力了啊!”这人也是厉害,次次出手都是杀招,我还没出几回手就已经被人家割了两刀了。
“嘶――”又是一刀,这回又是右臂,还是同一个伤口,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这就过分了啊!我真动真格了!”
“那还真是希望您不吝赐教了!”对方听我这么说,反而分外的不以为然,甚至还有心情打趣?
我停剑闪出几米外,再出剑,招式便不再是他能看清的了。
老头儿平时虽然不正经,但是教给我的武功还是十分有用的。从小到大受的伤,恐怕比他吃过的饭还多。
我现在很清楚,如果我不杀了他,那么死在这城郊的,就是我了。
刀光剑影里,总有人要倒下。
他的路数我刚刚已经摸得很清楚了,可是我还有许多,是他不知道的。
“傻小子,本少主还得回九曜生参加进京选呢!我们老头儿估摸着还等我回宫吃饭呢!时间紧迫,我就不陪你玩了啊!”
几个看似剑花一样的动作闪过,临近的竹子上就染了颜色。
“嘶――”我轻轻碰了一下右臂的伤口,看了一眼旁边俯在地上的嗜血奴,“下手还挺重。”
踹开行路的阻碍,我还是朝着来时的路归去。
这时,万籁俱寂,等我走出林子的时候,突然有了一声鸟鸣,划破了这寂静。一抹抹云都像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也像是浸了不知是谁的血,显出浓郁的朱红色。
天 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