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终是醒了。
一袭白衣一条白绫,仿佛如夜色中的一抹月光,道人衣白如雪,面容清秀,依旧是当年明月清风的模样。
而宋子琛站在他面前,望着故友,早已满脸泪痕,倘若晓星尘还能看得见,一定会发现,哪怕还是当初那身漆黑的道袍,可眼前的人再无当年清傲孤高的傲雪凌霜之气。
他抽出拂尘,缓缓在地上写下两行字。
晓星尘目不能视,察觉到他的动作后便俯下身,伸手去摸。
“对不起,错不在你。”
就和当初的一样,想对他说的话,从来没有变过。从来都只是想告诉他,错不在他。
晓星尘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地上拂过,那两行字就变得模糊起来,他抬起头,血色越晕越浓,最后鲜血渗透了白绫。
阿箐从门外摸索进来,那双空洞的眼眶似乎因为激动而有些泛红,她想张嘴说什么,可是舌头被割去,只能咿咿呀呀地乱叫一通。
时隔多年,终于相逢,可再不如当初。
“......”晓星尘嘴唇有些颤抖,再三思忖片刻,几经欲言又止,可还是问了出口,“......薛,薛洋呢?”
可是,无人应答,本来也不会有人应答。
宋子琛的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极其难看,可也没人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粗茶淡饭,柴米油盐,和在义城的日子所差无几,只是除了......少了可以和他讲话的人。
晓星尘自认为很恨薛洋,事实上就是如此,哪怕之前命断义城,血溅霜华也不愿意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蓦然回首曾经,薛洋就是个骗子。
他的俏皮话永远都像一颗甜而不腻的糖,让晓星尘溺入其中,无法自拔,每次他一开口,总惹得晓星尘发笑。
可一直到死前,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个骗局。
曾经的晓星尘以为,自己很了解义城时的薛洋,大概就是......说话的时候,风趣里带点放肆的市井气,明明是个痞气十足的小流氓,可偏偏又像个孩子一般,嗜甜如命。
每每想到薛洋,晓星尘总是彻夜难眠,可偏偏每夜想的都是他。即便偶尔睡着了,梦中的也是他。再睁眼,已是往事如烟。
晓星尘想,子琛说得对,已经过去了。
薛洋是死是活,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平淡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晓星尘那素未谋面的师侄和他的夫君来了一趟。
虽说是师侄,年龄却比他要大上许多,晓星尘刚刚下山那会儿就久闻这位师侄的大名,是他的师姐,藏色散人之子,夷陵老祖,魏无羡。
对于魏无羡,晓星尘可以说是很羡慕的。
哪怕曾经遭万人唾弃,可最终还是能与爱人一同做个闲云野鹤,再不插手玄门百家那些事,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小师叔!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魏无羡提着一坛天子笑,笑嘻嘻地进了门,“姑苏名酿,天子笑!”
“小心点儿,别摔了。”蓝忘机一脸宠溺地揉了揉魏无羡的黑发。
“诶,蓝湛你别揉了,头发都乱了,这在长辈面前呢,丢死人了!”虽嘴上这么说,可魏无羡还是将头靠在蓝忘机的肩上,任他揉。
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对羡煞旁人的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