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跳河自尽了,你会是什么表现?”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跳河自尽。”
————题记
沈卿颤颤巍巍的输入密码,0222。
没打开。
他哭了,撕心裂肺的哭了。
他将那本书哗的扔到一旁。
他的喉咙不断发出呜咽声,泪水不断的流着,头发被自己揉得一团糟,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没了方之洛他也能活。
你瞧,他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
活得很好。
那个病号服上都是泪水与鼻涕的混合物,那是沈卿哭得最惨的一次。
哭到嗓子已经嘶哑的哭不出声,眼睛已经红肿的睁不开,星星都挂上了几颗。
天黑了。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从白天哭到黑夜。
那天晚上,沈卿哭了好久。
最后,他拿起方之洛的那本书步行卷着秋天那略微萧瑟的风回到了公寓。
那夜很黑,但月亮很圆。
月光照在那湖面上,略微波光粼粼。
他回去的路上经过了那湖,他真想跳下去询思询思这湖有什么好的值得方之洛跳。
但是他不能,因为他是个成年人。
他可以为了方之洛哭一宿;可以为了方之洛不结婚;可以为了方之洛伤心的抽烟喝酒。
但前提是,他得对得起别人,对得起自己。
沈卿那晚回到公寓后很冷静。
他告知了大家方之洛死的消息,安排了葬礼;他查询了昨晚那个男人,并转去了医药费。他……他那晚熬夜到很晚,将一切事情都安排的紧紧有条,也包括他以后的生活。
只因为……他是一个成年人。
他始终没碰那本书。
方之洛的葬礼在不久后举行了,在一个晴天,晴空万里。
墓碑上只刻了方之洛的名字,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那个葬礼没有老一辈的哭丧,没有纸人。那墓地在一个风景特好的地方,因为方之洛跟沈卿交往时无意说过一句话:
我拼命的努力只不过是想要换一个漂亮的环境,过漂亮的人生。
沈卿在方之洛的葬礼上吹了唢呐。
方之洛的父亲说那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唢呐。
说的时候眼眶通红,早年开滴滴的腰已经弯的不成样了。
方之洛的妈妈哭的很厉害,沈卿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妈妈时,她妈妈漠不经心地回答,强硬的态度。
方之洛的奶奶很老了,一个老人家坐在轮椅上,就在那儿哭。
她拉着沈卿在那还讲。
“她小时候可乖了,我一说什么丧气话,她就对我说奶奶奶奶能活很久。小时候还说给我买大金链子什么的……”
如果……如果方之洛没死……
沈卿梳起了背头,穿起了西装,在公司熬夜到了半夜。
公司发展越来越好,见过的人都说他年少有为,成熟稳重。
他时常去看方之洛的父母,去看方之洛的墓碑。
谈笑风生间提起方之洛也只是来一句:“我搞不懂她为什么死也就没忘她。”
方之洛这个名字并没有成为一个禁忌。
那本厚厚的书啊被沈卿藏在了书架深处。
他并没有因为方之洛的死去改变什么。他梳背头是为了成熟稳重;穿西装是为了仪式感;加班到半夜也仅是他是公司的脊梁骨。
赵梓悦在后来谈起沈卿只是想起了墓碑旁边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枚戒指。
29岁时赵梓悦结婚了,伴娘一大堆,也是她的人缘很好。
她那场婚礼没有请沈卿,沈卿也没有去,只是捎了一句话——
抱歉啊,今天相亲。
那天的沈卿去买了一架钢琴,弹了很久很久。
住在他隔壁的邻居敲响了他的门问他,“弹的什么啊?”
“梦中的婚礼。”
六月的风透过小窗吹进,搁在钢琴上的书却丝毫未动。
那邻居依稀记得,那本书很厚很厚,表面似乎还有一层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