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方之洛。”
“年龄？”
“28。”
“可以方便一下说出事情经过吗？”
“我……我不过就是无能为力看着他们俩跳河自尽罢了。”
“方便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吗？”
方之洛手指蜷了下，她看着警官，最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好。”
“感谢配合。”
方之洛走出了警察局，她的背又弯了，仿佛之前的骄傲之前的自信张扬也弯了下去。
“出来了？”
她瞅了瞅，终于在路灯下找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沈卿。
“嗯。”
“我相信你。”
沈卿从口袋里找出一根烟缓缓的抽了起来，吞云吐雾。
忽然晃的脸上擦过一个东西，沈卿后知后觉是方之洛的高跟鞋，转过头看向方之洛时愣了。
他印象中的方之洛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他不知道就在他低头抽烟时方之洛干了什么。
原本扎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全部凌乱散开，脸上全是泪水，眼神却很冷很冷。
“你相信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什么？嗯？”
沈卿把烟掐灭了，他用手擦了一下脸，才察觉脸上凉丝丝的，手指上还有隐隐可见的血痕。
“你背弯了，我背你回家吧。”
沈卿捡起高跟鞋提溜起来，将烟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在方之洛的身前蹲了下来。
方之洛抹了一把眼泪，她靠着沈卿背趴了下去。路上一直摇摇晃晃，要不就是东歪下要不就是西歪下。
她看着路上变得摇摇晃晃的树木，眼泪又模糊上了头。
“沈卿，你喝水吗？”
沈卿停了下来，听着方之洛嘶哑的声音，眼睛黑漆一片，他把方之洛放了下去，牵着方之洛的手坐在了公园椅子上。
心跳声仿佛有点上头，沈卿看着方之洛的眸子，同样乌黑一片。他别过头，对着身旁的人说了一句：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
他又抽了一根烟，月光仿佛也有点上头，跟着烟雾朦胧起来。
恍惚中他听见了一句话——
“我相信你。”
沈卿又愣了，他僵硬的转着脖子看向方之洛。她眼底有一方星光灿烂可言也有一方自己，那点点笑意就这样映进了沈卿的眼底。
沈卿低下头苦笑了一番。
14岁的方之洛是15岁沈卿的光。
28岁的方之洛是29岁沈卿的大海。
海水没有鱼会单调，光没有黑暗就不会显得突兀。
他觉得泪水也上了头，一滴一滴的撒在了烟上，那忽明忽暗的火苗灭了。
“方之洛，你有点渣啊。”
方之洛看着沈卿，伸手拂去了沈卿脸庞那泪水。
“沈卿，我们分手吧。”
沈卿别过头，将烟狠狠的碾在了衣服上。过了良久才回道：“鱼没有海了会死。”
方之洛笑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叹息。若不是沈卿这么重视自己，她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沈卿侧头看着她，方之洛不知道被她拂去的泪水还在不在沈卿的脸上。现在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连带着不想看见的也都可以看不见。
沈卿现在才知道方之洛的眼里没有星辰，有的只是一片黑暗和迷茫。
是啊，失败的家庭教育把她给逼成这样，残酷的社会把她给逼成这样，冷漠的人性更是让她眼里没有了光。
这样一个人，连沈卿都觉得为什么方之洛会是他的光。
为什么？
大概没有为什么，一旦有了为什么就会掺杂了利益吧。
“沈卿，我给你找水喝吧。”方之洛的嗓子嘶哑着。
沈卿没反应过来，方之洛便朝着公园的湖边跑去。
跑得很快，沈卿追得也很快。耳边只剩下呼呼作响的风，眼前只剩下方之洛跌入湖中的一抹身影。
“不要，别，方之洛我求你了，好不好？”沈卿的眼眶红了，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溢出来。
这是几月的湖啊，为何这么透心凉啊。方之洛在湖里慢慢的沉下去。都是水，数不尽的水，耳边似乎隐隐约约传来沈卿的嘶喊声。
沈卿不会泳游，所以啊，沈卿，再见了。以后千万别在遇见像我这样情商低的离谱，满身负能量的女孩了。
你这么优秀，一定，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别像我，一辈子这么平凡，最后满心无奈的选择跳河自尽。
思绪什么的就这么渐渐模糊，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朝她纵身而来。
耳朵边似乎传来了一阵热闹。
沈卿，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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