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虑!”萧书绎将桌面一扫,茶盏笔砚撒了一地,当日萧书绎送给他的那方玉镇纸碎做两半。萧书绎看着,也微微愣神,却扬长而去。
“长衾,将这碎玉扫了罢。”齐安虑叫进长衾来,半晌,笑了笑,说道,“此等白玉也不多得,送去银作局,叫最好的工匠做对钗子拿来。今日,朕便不去皇后宫里了,晚膳便去君莲宫。”
“诺。”长衾退了下去,过一会儿清睦姑姑进来,为大殿添上更亮的灯来。
“寒温,莫生气。”萧书槿为他拾起身边洒落的物件,柔声道,“家兄脾气还是锋芒太过,再历练罢。”
“书槿,当日择妃之时,我并不知她是玠承的心上人。”齐安虑心底还是气恼,“若朕知道,当日也不会,如今更不会,伤了这些年的情谊。”
“寒温,此事是造化作弄与人。我觉着,你不仅要看你的心意,还要看她的心意。”萧书槿道,随即却跪下了“可家兄的确犯下大错,还请皇上责罚臣妾。”
“他会来,岂是你我能料到的。你本无过错,怎么可是非不分,做一个昏君呢?”齐安虑还是稳了稳心神,批了会折子,随后与萧书槿下了几局棋,二人便各自乘着步辇来到君莲宫。
清睦姑姑自然为二人亲自布菜,一道火腿笋丝白术汤,一道清炖乌骨鸡配着酒醋面局新制的荔枝玫瑰香醋,一道梨花清露蒸叠成的五色糯米果子,一道新下的梅花雪点的莼鲈白茶羹,一道米酒白肉香芹炒茄鲞。饭毕,清睦又呈上金银花小吊梨汤,二人默默吃饭毕。
“寒温,明日我想出宫瞧瞧家兄。”萧书槿道,“听说他出宫后,下马摔了,现在在相府待着。”
“是吗?”齐安虑略加思索道,“那江南道的事就交给唐胥去办,你兄长便歇着罢,歇好了再派他别的差事。明日朕还有朝会,且有几家进贡的小国使臣,怕是多有不便,过几日闲了,咱们同去。”
“好。”萧书槿笑道,“我还想去看看今年的春闱。”
“好,”齐安虑道,“亏得你是个女儿家,朱门绣户里养出来的娇柔小姐,若你是个男儿身,将来入了仕,我的朝堂都被你搅成看热闹的地方了。”
“莫要取笑我了,我知你今日心里由于我兄长的事不快,你与她说说心里话去罢。”萧书槿道。
“我,只怕是近乡情更怯。”齐安虑道,“有些事,问出口只怕未必好。”
“那你便去看看沈芷柔。深宫寂寞,她也可怜的很。有你常去,她在宫里也好过些。”
“好,我去听她抚琴。”齐安虑笑道,“本来准备同你下棋的,你若不愿,我便走了。”
“我可不敢让你在我宫里多待,要是她真的心悦你,那我不得被醋坛子熏着?”萧书槿笑道,“你要去哪里随意去,总之别让我落了褒贬。”
“贫嘴,怎么说你也满腹诗书,说起这等闲话来却丝毫不逊于寿安宫里那些小妃妾,定是叫你姑姑引得你。”齐安虑整整衣冠,笑道,“良夜未休,你可好生受用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