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祖父来寻殿下定是有要事相商,我在不好。”萧书绎说道,随即起身,“那臣告退了,改日再与殿下相约。”
“好。”齐安虑性子本是温和的,此时他一起身,杏黄色三爪龙缎的常服和着春日温暖而不招摇的阳光,更衬得他面冠如玉,温润非常。他将萧书绎送出青阳宫外,折身回至书房,萧丞相正端坐在客位上,穿着绛紫流云万福暗纹广袖朝服,手里的白玉笏板放在茶盏旁,袖角上还绣着栩栩如生的仙鹤瑞兽。未待丞相起身,齐安虑便道,“萧相,这茶还合胃口否?”
“太子殿下,”萧丞相已然将近古稀之年,身子却依然硬朗,他站起身就要行大礼,却被齐安虑眼疾手快的搀扶住,“老臣近年越发老眼昏花了,连殿下进来都没注意。”
齐安虑不知道他来是打的什么算盘,只得亲自扶他坐下,自己整整衣服向上首坐下,笑说道,“萧相为大齐鞠躬尽瘁,操劳国事,堪比蜀之孔明,唐之魏征,实乃国家之幸,是萧相过谦了。再说萧相亦是帝师,自然该晚辈拜见您。”
“殿下言语周全妥帖,想必皇上见了也会欣慰的。”萧丞相道,“而今殿下将近加冠之岁,也该为皇上分忧,方是大齐之幸。”
“自然是有为父皇分忧之责,萧相所言极是,孤习学圣贤之道应更加勤勉些,是孤怠惰了。”齐安虑虽身为太子,不过二八年华,由于年岁还小便无须上朝听政,因而也不愿与这些权臣打交道,去岁萧妃诞下一子,皇家虽与萧家甚睦,却也不得不提防着这历经三朝的老狐狸要寻太子的错处,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殿下,想必朝堂之事,在这青阳宫不太方便了解。”萧丞相抿了一口茶,赞道,“果然是明前龙井,年轻人喝的茶才如此清新,臣家孙女也爱喝的很,殿下与玠承又彼此相和,想是若亲上做亲,岂不美哉。”
“萧相家的闺秀,孤怎敢肖想,此事还是要听父皇母后之言。”齐安虑此时心中了然,想必这丞相,是为自家孙女打着未来皇后的如意算盘,笑道,“萧相此来,想必也是为了此事了。”
“殿下,男儿先成家再立业,自然应当先娶妻再入朝的、”萧丞相道,“臣冒昧了。”
“萧相亦是为国尽忠,直言而已。”齐安虑温和的笑了笑,端起茶盏,意为送客,“孤会考虑,结果如何,还是凭父皇母后做主的。”
萧丞相抬眼,知道他的意思,便起身道:“臣不便久在,容臣告辞。此事还望殿下莫要声张,全当为了老臣这张脸面。”说罢,施礼出去。
齐安虑细细回想,亦知晓其中关节,萧丞相一族虽有其身在高位,却并无半个爵位,萧丞相如今年事已高,偏偏其嫡子极不成器,年近知命却仍是从四品小官,萧书绎这一孙辈倒还有些用功上进的,可是也还得十数年才能长成,他一致仕,只怕这十年中朝廷风云变幻,自家不知比那些王公贵族家落魄到哪处去了。由此才动了孙女做太子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