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前些日子运到京城的商品出了点问题,我过来看看。
季阮将茶盏放在他近旁,心里微微惊讶,若有所思的坐下,若是小问题,子渊断不会来得这样仓促。
门口就停着一辆马车,他左右不过两个护卫跟着。她虽然这样想,面上却不动声色。
季阮住处都安排妥了?
季阮这些天连着几场大雪,比往年冷了好多,像我穿这样多,风吹过来,都要打寒颤。
萧煜盯着她冻的通红的小脸,有些心疼,她怕是从来都不懂,怎样好好照顾自己。
萧煜正处在年关,那些附属国的使臣来了不少,街上也多了一些不明来往的人。阮阮可要在府中好好待着,照顾好自己。嗯?
季阮自然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两人寒暄一番,萧煜便出了府。
隔三差五便会给她送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虽不见他的人影,季阮还是心里欢喜。
她听闻季宥被救了出来。
心里的石头落地,她便安安心心在家待着。
雾月每日都把从外面听来的故事,趣事讲给季阮听。什么靖安王世子与李家小姐定了亲,现实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苏淮身染恶疾,命不久矣..
雾月说话的声音一顿,知道自家小姐不喜苏大人,瞬间转了话题。
雾月王麻子勾搭隔壁的寡妇被她夫人发现了,捅到了官府那里。
季阮的思绪早就被苏淮病重拉到了不知何处,面上摆出温柔的笑容,心里总是有些莫名的刺痛。
季阮怎么捅到了官府那里?
雾月还不是那王夫人性子泼挠破了寡妇的脸,两人扭打在一起........
雾月这才捅到了官府。
雾月...
雾月小姐?!
季阮慌乱的应了一声,手里的针却不经意刺进了肉里,血滴落在帕子上,宛如窗外盛放的红梅。
雾月拉过她的手,仔细的用手帕拭去血迹,抹上了些药膏,看着季阮魂不守舍的模样,满是不解。
雾月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季阮无事。
季阮昨个听碧云说院子里的梅花都开了,你去摘一些放在花瓶里。
雾月是。
雾月点点头,一脸疑惑的关上了门,留下季阮对着手里的帕子出神。
他..竟然生病了吗?
她许久没听说过苏淮生病,他落水那次的风寒是最后一次。他足足躺了三个月。
都说季阮与萧煜是青梅竹马。
却不知,苏淮与她的往来要久远的多。季阮六岁那年认识了苏淮。
那时,他九岁。一身白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季阮说他有一双令人惊艳的眼睛,粉琢玉雕的模样像一个小仙童。
他对着自己满口之乎者也,煞有其事的讲道理的样子与如今的模样判若两人。
季阮曾幻想过,长大后的苏淮会是哪种模样,是玉树兰芝,风度翩翩亦或疏离冷漠,傲娇矜贵..
总不会是现在这样。
她想到十六岁那年的苏淮,在她心中也曾惊似天人。
十六岁的苏淮年少傲骨,却为人谦和有礼,而颇有好评。科举时一举夺冠,成了年轻有为的翩翩状元郎。他满腹经纶,惊才绝艳。
那样的人也会在黑暗中,坚定的牵起自己的手说:“阿阮,我带你回家。”
阿阮。
她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
也许是他伪装得太好,她差点就要被他的温柔骗了...
“季阮左看右看哪有庄小姐半分好...我哪里是喜欢她,不过是看她可怜没人玩...是可怜她...施舍......”
季阮轻笑一声,收回了思绪。苏淮从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她从不了解罢了。
“季阮,以后,不要再被他骗了。”
她轻声呢喃。
随后季阮放下手里的手帕和绣线,自嘲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说不出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