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面有些暗,可能是因为车里有两个小病人,车窗都关上了吧。有些摇摇晃晃的车子里放着慢悠悠的音乐,迷迷糊糊中竟与小时候在摇篮里听着摇篮曲入睡的感觉相像。
小纪由里躺在车后座上,小美咲侧坐在小纪由里的腿边,后背轻倚着车门,模模糊糊想起那时候自己也是趴在桌子上,听到校医在打电话,然后,然后有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抱到车里,她还挣扎着把位置留给小纪由里躺着。
头好晕。小美咲微微合着眼睛,却又不敢完全合上,时不时地微睁开眼看看小纪由里有没有醒过来。
好像那时候校医说小纪由里只是晕厥了一会之后,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才昏沉着睡着。
小美咲知道自己又病了,可是满心还是念着小纪由里的情况,只剩下一个稍微清晰的想法——小纪由里好些了没有。
村上先生先把小美咲送到家里去,倒是小美咲担心小纪由里一个人在车里,自己强撑着不让村上先生抱进屋,只是倚在母亲的身上,看着村上先生把车驶进家里去,才踩着软绵绵的双腿回家。
小美咲的母亲对小美咲又发烧很是奇怪,却不好问什么,只是在她要躺下休息的时候,扶着她的上身,小心翼翼地脱下校服外衣。
母亲的手在小美咲的背后托着,慢慢地放下去,感觉到有一处些许湿感,便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身子看向那处,发现颜色有些不太一样。
母亲心里有些答案,只是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把小美咲放下,盖上被子。她轻步走到衣柜里,拿出一件睡衣,再回到床边,帮小美咲换上。
母亲感觉到小美咲在那片湿着的衣料下的皮肤温度低了些许,只好帮小美咲换好衣服后,再把手捂在那里,好让凉意快些散去。
小美咲昏昏地感觉到母亲要离开,睁不开眼,只是迷迷糊糊地开口问,“妈妈,小纪由里怎么样了?”
母亲回身看着小美咲热得发红的脸颊,明明自己生病得不轻,却还满心关心好朋友。她走回那个傻姑娘身旁,俯下身子,手掌轻拍着隆起的被子,轻声劝着,“妈妈去看看,小美咲好好休息。”
“嗯……”小美咲满意地点了头,虚弱的脸上还不忘向母亲微笑,“谢谢妈妈。”
母亲帮小美咲拉了拉被子,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再轻步走出房间,微微掩上房门。
母亲走出房门,把手中小美咲换下的两件衣服放到洗衣篮里,再走去厨房,从柜中取出一盒布丁,装到小小的礼品袋中。
小美咲听到玄关传来一声合上门的声响,才放心地睡过去……
村上先生把小纪由里横抱回房间,只是粗略地拉上被子盖上。然后他就到厨房拿出一罐啤酒,“嗞——”打开啤酒,仰头灌下一大口。
“叩叩。”有很轻的敲门声。
村上先生拧了一下眉毛,放下手中的啤酒,抽出张纸巾擦擦嘴,丢进垃圾桶里后才应声走到玄关开门。
“村上先生,打扰了。”小美咲的母亲带着歉意笑着,“我想着按门铃可能会吵到小纪由里,所以就轻轻敲了一下门。”
“啊,没事没事。快进来吧。”村上先生微笑着,侧身让过。
“那打扰了。”小美咲的母亲轻声说,走进玄关,要脱鞋才想到手中的布丁,便递向村上先生,“这个牌子的布丁我家咲酱很喜欢,想着过来拜访就顺便带盒过来给小纪由里尝尝了。”
“啊,谢谢,您真是客气。”村上先生接过布丁,“小纪由里肯定会很喜欢的。”
“是吗?那实在太好了。”小美咲母亲松了一口气地笑了,“我还担心小纪由里会不会有一些零食要忌口。”
“小纪由里身体虚弱的确也对饮食要很注意,不过平时她也很少跟我说要买零食。偶尔吃一下还是没关系的。”村上先生边走边跟小美咲的母亲解释。
“这样啊,我第一眼看到小纪由里,感觉她很健康的,没想到……”小美咲的母亲脸上显出惋惜之感。
“很多人都这么觉得。”村上先生笑起来,“不过孩子嘛,我觉得小纪由里现在虽然病了,但是能被其他人以为她很健康,正常地跟她相处,这一点对她很好。”
“也是的呢。”小美咲的母亲含笑点头。
村上先生见小美咲的母亲已经脱好鞋子,正端端正正地含笑看着他,就向她微微颔首,“那过来客厅这边吧,家里有些乱,请不要介意。”
“没关系的。”小美咲母亲跟上村上先生。
屋里轻声萦着水开的声响,有阳光斜斜地透过玻璃窗投到客厅的墙边,窗外的暖日懒懒地将余晖洒在即将热闹起来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