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雨下的匆忙不漏一点间隙,陶书琴正在柴桑城的街道上闲逛,不料被大雨冲的错不及防,三两步便跑到附近的屋檐下避雨。避雨着实无趣,眼看雨越下越大没有一点停的趋势,她随意的往身旁瞟来瞟去,发现身旁的人都走进了自己的身后,她一转身,便看见身后的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尘凡阁。她稍加犹豫,也踏进了屋内。
屋内不像普通青楼那般嘈杂,反而异常的安静。台下的观众们都静静的听着台上的一位女子跳舞,那舞姿曼妙轻柔,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这并没有吸引到陶书琴,她开始仔细打量着屋内的装饰,房梁上的木雕,青花瓷上的图案,无一不是梅花的图案,屋内没有胭脂水粉的气味,而是淡淡的花香和酒香,惹得她酒瘾上身,不由得开始找寻酒来。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她闻声抬起头来,便被眼前的女子惊艳到了。那女子身着一袭素色长裙,裙边绣着逼真的的梅树图案,星星点点的梅花遍布她裙身的各个角落,她整个人像是坐落在春风里的梅树上一般,这女子身形高挑,陶书琴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她的面孔,她随意的将长发挽在脑后,丝丝碎发的脱落将脸蛋衬的更加精致了,脸上并未施粉黛,却涂抹着淡淡的唇脂,将洁白无瑕的脸蛋衬的更加水灵通透,陶书琴一个不注意,就看出了神。
秦姝也看着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小公子,眉眼间颇有些娇媚的韵味,一介公子竟如同女子人家一般好看,秦姝有些不敢相信,她的面容让人有种难以辨别男女的感觉,却把男女间姣好的面容合二为一了,看着她身后那把剑,再次确定了一下,她缓缓开了口:“客官在寻些什么?”可此时的陶书琴正痴痴的望着她秀丽的眉眼出了神,并未听到秦姝的询问,继续如痴如醉的看着她。
“客官?”秦姝的再次询问打破了陶书琴的陶醉,她猛的一怔神,脸蛋却不由自主的红了些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小声嘀咕着:“想寻些酒喝。”一听闻这细嫩的嗓音,竟是位姑娘,一个与自己还差半头高的小女子竟要来着尘凡阁喝酒,秦姝不禁笑出了声。
忽的一声轻笑飘入陶书琴耳中,她皱着眉嘟着嘴仰头瞪着秦姝,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怎么?小看我?”秦姝微微颔首,笑着答道:“奴家不敢,只是看客官身材娇小却背着剑,以为是为小公子,闻声竟是位姑娘,居然还要寻酒喝,姑娘着实有趣。”陶琴书得意的挑了一下眉,一扫刚才的恼怒,“要不,妳我比比酒量如何?”秦姝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全是狡黠的神色,她稍稍欠了欠身子:“若客官想喝酒,我为客官呈上便是,奴家的身份,怎能随随便便同客官喝酒。”
陶书琴失望的撅了噘嘴,“我一个人喝酒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就陪我喝吧。”“奴家不敢”“我又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有什么不敢的啊!”“可是……”“哪有那么多可是,我让你喝你就陪我喝!”“但……”“哎呀,就陪我喝一点点就好了,就一点点也不行嘛。”秦姝为难的皱着眉头,悄悄看了陶书琴一眼,只见她眉头弯弯,小嘴也翘着,一副“你不陪我喝酒我誓不罢休”的模样,她便无奈的应下了:“那就走吧,奴家一定奉陪小客官喝到尽兴。”
秦姝将她请进自己接客的屋内,屋内的装饰同大堂有些相似,一想到这么好看的女子就在这间屋内服侍客人,陶书琴就心生一紧,连眼神都暗淡了些许,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妳就是在这里接客的吗?”眼神却慌乱的四处乱瞟。秦姝听闻,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她随口答道:“我娘亲是尘凡阁的阁主,从未唤我接过客,我不过是个琴妓,这房间也是我母亲赐予我的,偶尔服侍客人也只是为他们弹琴罢了。”陶书琴听见这番回答,大大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没有服侍过客人。
陶书琴这么想。
不过一会功夫,秦姝便将酒摆到桌上,她微微欠身行礼:“客官请坐吧。”陶书琴便坐下,秦姝也随着她坐到对面,她面前摆放着一个酒盅,秦姝将酒于她满上。陶书琴看着酒盅面露喜色,“想不到传闻尘凡阁的妓会喝酒是真的,实在是佩服,佩服。”
“客观说笑了。”秦姝语气中透露着淡淡的疏离,这和她的容貌完全不一样,明明长着平易近人的样貌,言语间却全是客套。陶书琴不由得有些失望,但她毕竟是个宠坏了的孩子,一点也不懂得掩饰情绪。
“我们都一同饮酒了,那便是挚友了,我在家除了与我爹爹一同饮酒,哪还同其他人饮过酒?”陶书琴举着酒盅,语气里全然是豪情壮志,“我叫书琴,敢问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秦姝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优雅也不失礼教的颔首,举手投足间仍旧充盈着淡淡的疏离,“区区妓女,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