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贺朝早已知晓敌军消息,亲自操兵,第一次作战中,就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敌军战术被攻破,兵马悉数被围剿,西凉军情有误,痛失大将郭阑。
郭阑,衾妃的兄长,似乎都快要忘了,衾妃本名郭襄。
郭氏,在西凉是有名的姓氏,代代忠诚不二。
郭阑战死,西凉王并没有第一时间怀疑是郭襄消息有误,而是怀疑出了内鬼,可怎么也查不出到底是何人走漏风声。
然而不得不把疑问转移到郭襄头上,这个女人,该不会是爱上了那个昏君,故意谎报了军情。
贺朝凯旋而归,敌军下了降书,西凉王将郭阑的头颅送到圣前,贺朝下令,将其悬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
军营得到嘉奖,不胜欢喜,路轻歌担忧的心也悬下,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这场仗打得如此痛快。
那夜,醉酒的贺朝去了锦画阁,路轻歌陪同着饮了些许烈酒,强忍着不适,命人将贺朝送回宫。
哪知贺朝发了酒疯,将路轻歌懒腰扛起,晃晃悠悠走向紫宸殿。
这是她第二次出冷宫,路轻歌远远的瞧见了衾妃的身影,一步步往城墙踏去,不知是要作何。
“皇上,放我下来罢。”
“不放,朕要将你带去朕的宫殿,朕要宠幸你,朕要封你为妃。”
路轻歌瞬间就明白了,贺朝已经是烂醉,开始说胡话了。
半路遇见皇后娘娘,贺朝才稍微醒神将路轻歌放下,被李公公搀扶着回宫,皇后跟着身后,临走时看了一眼路轻歌,路轻歌行了个礼,皇后点了点头。
如同陌生的女子相见,她们都爱着同一个男子,一个是明媒正娶的正宫皇后,一个是藏在冷宫不得见人的无名无分之人。
路轻歌只觉有些可笑,红羡上前将披风盖到路轻歌肩上。
“主子,皇上走远了,咱们回吧。”
路轻歌想要点头,又想起方才见到的衾妃,觉得有些个不对劲,故而往城墙方向走去,红羡见主子要踏上阶梯,慌忙拦住。
“姑娘可千万莫要想不开啊。”
“我方才见衾妃走了上去,觉着蹊跷,想去看看。”
红羡提着的心送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路轻歌登上城墙,看见了站着的衾妃,血淋淋的头颅,下意的识抬手遮目。
“都说他是暴君昏君,可我却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怎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路轻歌有些明白却又有些不解。
“听闻这是西凉郭大将军,衾妃是来自西凉,莫非……”
衾妃抬头望着夜空,眼角含泪。
“路姑娘,你为什么会爱上皇上?”
“年少初遇。”
四个字,便能概括所有,年少初遇,便一眼就喜欢上了。
衾妃苦笑:
“得到帝王的宠爱,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我这心里,如刀绞一般……”
路轻歌低下头,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她比任何人都理解贺朝,所以才比任何人都能忍受。
帝王的爱,不是永恒的,也许是瞬间,也许是一刹。
入戏太深,必将反噬。
“王上与我书信商议里应外合,一想到皇上的无情,我便答应得痛快,可实际上哪有那么痛快……我反悔了,谎报了军情,可也没落得什么好,王上派去的先锋,是我的兄长郭阑……”
路轻歌看着眼前人,有些能感同身受了,她的兄长,她的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夜里凉风袭来,路轻歌咳嗽一阵,帕子上见了黑血,她明白那是毒血,只有毒进入了五脏六腑,才会咳出毒血。
红羡见状,便劝路轻歌回去,可她放心不下衾妃,因为此时的衾妃,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回去罢!”
衾妃转身,对着路轻歌露出微笑,那是无比纯净没有任何心机的微笑,深宫里,还能见此笑容,已是不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