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最不缺的是什么？
是考试。
六中的四班和八班比重点班都高一个档次，作为第一培养对象，平时小测试的卷子也是教学组自己专门出的拓展题，全是偏难怪。
即使这样，两个班级总第一的宝座何若一直是坐得稳稳的。
但为了让普通人感受自己和神的差距，期中期末类的就是统一卷了。
难度有所下降，四班和八班的同学也不太重视，比起完虐普通班，他们更喜欢挑战比最后一道大题难得多的竞赛题。
付雪纯活在一群天才学习机器群里，不说活得累死累活，但也不轻松。
课间宋然去厕所了，付雪纯在绞尽脑汁地想物理课最后留下的题，额头急出了一层薄汗。
付雪纯发誓，她高二绝对不选理。
“先用斜率求a，通过匀直能推出动摩擦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乔站在了她桌边。
声音低哑冷漠，付雪纯听得有点怔。
江乔以为她还是不会，看了眼手表，伸手抽出她握着的笔，弯腰低眉在她本子上写过程。
发稍上有洗发水的味道，是很清冷的味道。
直到江乔写完起身，付雪纯才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红着脸和他道了谢。
预备铃打响的时候，宋然回到座位上，她看到付雪纯慢吞吞地从包里掏出来一袋小饼干，迅速放到后面桌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就是脸有点红。
何若回来的时候，看见江山对着手里的一袋饼干出神，嘴角勾得有点明显。
——
期中考试没什么挑战，何若的全校第一拿的毫无悬念，并列第二的宋然和江乔比他低了5分，宋然亏在化学，江乔亏在地理。
然而，何若虽然总分第一，语文默写题出其不意的扣分了，语文老师暗自发问自己是不是得罪他哪里了，气势汹汹地把何若叫去了办公室。
对付老师，何若有一百种办法。面对语文老师发自灵魂般的拷问，何若眨巴眨巴眼，微微低头，垂下的头发微微挡住脸，委委屈屈地认错。
“抱歉许老师，语文是我的弱项，我一定向语文最高分多请教。”
语文老师不久前刚生了孩子，看着何若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母性瞬间爆发，心软得不行，质问瞬间变安慰，说了两句就让何若走了，认为他只是失误而已。
最高分？
宋然啊。
137分，甩了语文年级第二方殊韵整整7分。
——
周六早上七点，宋然不用上补习班，宋行舟想让她再多睡一会，穿好西装，在客厅倒好滚滚的狗粮，轻手轻脚出门了。
时钟指针停在七点半，宋然生物钟准时把她叫起来了。
洗漱，吃早饭，刷碗，带滚滚出门，是宋然的日常生活。
这个小区绿化好，自带小公园，也不用特地往远了跑。
回来的路上，宋然顺便想好了回家之后的学习计划。
出电梯的时候，她脑子里还在想三角函数。
一抬头，看见班长同志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藏蓝色加绒连帽外套，手里拿着两杯隐隐冒热气的奶茶，侧对着过道，低头玩手机。
十一月中旬的温度骤降，何若脸埋在领子里只露出鼻子和眼睛，黑色的头发乖乖地垂在额头前，过道温度低，有淡淡的雾气从毛衣领子里溢出来，鼻尖泛着丝丝红晕。
下一秒，滚滚的声音和手里提示音同时响起。
这次宋然拽住了，顺带着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
【副班长小姐，听说你语文年级第一呀？考虑辅导一下我吗？】
全校第一需要辅导？宋然简直被气笑了。
这次滚滚是撒住了，它隐隐能闻到主人对前面那个人不抗拒，没办法，主人喜欢，滚滚就喜欢。倒是何若自己走过来了，一把抱住站起来扑过去的滚滚，脸在它毛上来回蹭了蹭，露出一双桃花眼瞅着宋然。
“小姐姐，考虑一下吗？”
何若笑得痞痞的，整张脸都露了出来，鼻尖冻得红彤彤的，有点像只狡猾的小鹿。
“你看这大宝贝儿多舍不得我。”
宋然撇了一眼滚滚摇到重影的大尾巴，轻哼出声，“辅导费呢？”
何若把手里两杯奶茶提起来晃了晃，眨巴眨巴眼睛，眸子里闪着光，“这儿呢，不够的话再请你吃饭。”
宋然淡淡笑了笑，越过何若走到门口输了指纹，“把滚滚带进来，然后记得把门带上。”
语文要辅导什么？宋然也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
房子样式都差不多，何若坐在客厅地毯上抱着滚滚，格外暖和。
他当然不是来补习的，在肯定自己全校第一能坐稳之后，他故意把“风萧萧兮易水寒”里“萧萧”改错了。
为的就是能在学校光明正大粘在宋然身边，挤开付雪纯。
但是这个周末，何若特别想见宋然，想听她笑，想看她眼睛里的自己。
香芋奶茶味道甜甜的，芋泥软糯香腻。
宋然知道何若没啥事干，想他回去也是一个人待在那么大个房子里，就任由他坐在毯子上撸狗，屋子里暖气开得足，没多久何若就抱着滚滚睡着了。
宋然从柜子里拿了薄被，轻盖在何若身上，手略过面颊时，何若轻微蹭了蹭。
宋然跪坐在毛毯上，低头凑近用指尖戳了戳何若的睫毛，笑得有点出了神。
秋天愉快。要把所有的好事情都藏进蜜罐，以备冬日好眠。
——
何若醒的时候，滚滚还在睡，宋然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手机。
临近中午十二点，阳光懒懒地撒进来。
“醒了？饿不饿？”宋然转过头，头发沿着沙发松松软软地垂了下来。
何若探身靠近，脸枕在沙发扶手上，眼睛半睁不睁地看她，嘴角微微勾起，和宋然离得极近，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刚睡醒的嗓音哑然，却也出奇的好听。
“想吃什么？”宋然抬眼看他。
“都行。”何若轻笑一声。
宋然深呼一口气，坐起身理了理头发，去了厨房。
滚滚闻声爬起来，想跟去却被何若拦住，固定在了客厅。
何若缓步靠近厨房，看见宋然嘴里咬着发绳，抬着胳膊绑头发，露出漂亮的后颈。
已经很久，家里只有何若自己一个人了。
开了灯 眼前的模样，
偌大的房 寂寞的床，
关了灯 全都一个样。
忽然有一天，在醒来之后，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四周不再是寂寥无声，有人问他饿不饿，有人会去厨房给他做饭。
即便是江乔，也做不到。
我是此间少年郎，你是天上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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