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如水的冬夜,萧瑟的意境加重了人们对心事的烦扰,如果说在这样的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那应该是会更觉得冬夜漫长而寒冷。
苏虹就在这样的心境下睁开了眼,现在是凌晨两点她还是没有睡着,卫生院的宿舍里没有暖气,被子也不算厚,所以她现在感觉到有一丝冷意掠过。
冉怀舟不是第一次跟她表明心意,可是她一开始拒绝得很彻底,是因为那个时候杜家杰还存在,可是如今一切已经变成这般她还是没给出他肯定的答案。苏虹起了身,披了一件衣服打开门就走了出去,今晚的夜空同样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片的漆黑让她生出了一股孤寂感。
她在想她对冉怀舟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喜欢应该是有的,因为跟他在一起她心里是开心和自在的,她之前考虑过短时间内不想再考虑个人感情的事。可是当看到冉怀舟一次次那么真诚的对待她,想要分担她心里的痛苦,苏虹觉得再不给他一个明确的表示实在有点过分。
苏虹一直在默默的想着以至于她没有发觉她周身的变化,等她意识到时才发觉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气团,她想退后却发觉身体怎么都动不了就像被定住了一般。
同一个时间某国国际物理科学实验室内,领头的研究人员看到计算机上出现的几个数字,然后他走到一个仪表板前,拉起了几个操作纽。同在实验室的人员都可以感受到他们心跳的加快,因为早在半年前他们就通过多项计算预测出在今日北半球会出现异常气团辐射,如果真的存在那么则是由于平行空间的关系才导致了辐射分布异常。
但是当计算机上的屏幕渐渐开始显示出图像还没有几秒钟就发出了砰的一声,在主研究人员身边的仪表板中心位置出现了一个大洞,同时还有一股电器烧焦的味道,应该是刚才电流短路造成的。
在那些研究人员忙着抢救时,苏虹这边发生了一个另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情景。那个气团中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她整个人都给吸了进去,等她逐渐有了意识发觉她好像站在混沌里一片黑暗。突然混沌的中心出现了一道光,刚开始时还很微弱后面白光慢慢变大,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白光完全把苏虹给吞噬,在一瞬间她仿佛看到有一个跟她一般的人影向着她相反的方向飞去。
一段好的时光是带着香气的,在浅夏的清晨若能闻着花香听着鸟鸣,那么想必那一天的心情应该会好到极致。所以当苏虹在这样一个情景醒来的时候,她脸上愉悦的表情展示出她此刻绝好的心情,只是当置身于此景时她发觉怎么回到了她家而且季节也从冬变成了夏。
而那一个声音在浅夏的一缕风中,穿越了灵魂幽幽的到了苏虹耳畔,“苏大夫,你再不起床要迟到了。”杜子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靠在了门边,看着苏虹道,“快点起了,我牛奶都给你热好了。”
苏虹看向他,那般阳光温暖的笑容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他口中的话也跟以前一样虽然嘴碎但是每一句话都蕴含着爱。在那对视中她的心痉挛了一下,双眸由于太过的震惊失去了该有的反应,她没有忘记刚才起来的时候她不小心脚磕到了床边传来的痛感,也就是说她不是在做梦。
苏虹就那样僵在了原地,哑了声音。
杜子同还以为她生病了,走到她面前看了看,“苏大夫,我就给你热了杯牛奶,你不至于这么震惊吧!”他还怕是苏虹戏弄他,特意摸了摸她头。
那久违的触感让苏虹一下哽住了喉咙,瞬间袭来的痛简直撕心裂肺,下一刻她把杜子同抱在了怀里,那个怀抱太过的真实让她心生错觉,好像这些日子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那天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苏虹的身子每一次都在颤抖,都是抑制不住的悲痛,以至于她花了很久都没办法说清一句话。
杜子同好不容易挣脱开她,刚想开口就看到她满脸的悲痛不像是装出来的,“你怎么了,我…做了什么吗?”他从来没看到苏虹从眉眼到神态都如此难过,脸上的泪水像是止不住一般一直滑落。“苏大夫,你不会是要把我送走吧!”他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理由。
苏虹满怀歉疚与难受,她抚摸着他的脸拼命的让自己组织好语言,说:“不会,我说过如果再让我见到你,而你又愿意让我照顾你,那么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说的这么矫情,我都不好意思了。”杜子同眼神躲闪着,但她的话却犹如暖流一般,“行了,苏大夫我知道你这么离不开我,我就大发慈悲再照顾你几年。”他说着转过身便要离去,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把那杯豆浆给拿了回去,眼角瞥过苏虹道:“被你一通折腾都凉了,我还得再给你热一遍,你说你一大早上是干嘛。”
苏虹跟着他走了出来,桌子上是已经烤好的起司和煎好的鸡蛋,整个家的布置跟她记忆中的没什么两样,杜子同一边给她热着豆浆嘴也不闲着。置身于这一切当中,苏虹的思绪渐渐沉寂下来,她很清楚杜子同已经离开她半年多了,而她也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家的,今天是几号?”她突然想到一个点,明明昨天还是隆冬,今日一醒就是初夏。“你睡傻了?”杜子同一副她就是耍我的神情,“我昨天才考完期中,你说今天是几号。”
苏虹迷迷糊糊的吃完早餐,然后送杜子同去了学校亲眼看着他走了进去,之后就接到了冉怀舟的电话,她看到手机上闪烁的名字时犹豫了很久才接过。
电话里冉怀舟的声音也是熟悉的,只是口吻陌生了许多。“苏大夫,你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苏虹酝酿了很久才开口:“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我今早就不来了,你们那没什么事吧!”
“还好,一切正常。”冉怀舟的声音不咸不淡,在挂掉电话之前只是嘱咐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下午医院这没什么事我过去看你。”
苏虹熄了火坐在车上,整个人贴在靠背上努力回忆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一片记忆碎片当中她看到了那个跟她一样的人影。她想到了昨天是12月28日,如果她记得没错曾有科学家预测在那天会有异常辐射出现,只是出现的具体位置在哪并不知晓。
想到此她立刻驱车回了家,当她的目光从电脑上离开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她想她大概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科学家一直有着推测,现实生活中存在平行空间,它与其他的空间重合但不相交,当有异常辐射出现之时有极小的可能穿越到另一个空间,而她现在正处于的是同一空间但时间体系不同的平行时空内。
苏虹看着桌子上她跟急诊科的一行人拍摄的合照,冉怀舟自然的站在她身侧,哪一个名字那一个人影让她心尖微颤。然后她又看过另一侧杜子同跟她的合照,她用心的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角落,平静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波光激荡。“不管是哪一个空间,只要有你的存在那么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她闭眼一滴泪滑落到了照片之上,她又想到一个空间内不可能存在两个她自己,那么这两个空间的她应该是被调换了。
苏虹想到并没有错,她来到了时间倒退一年的X平行时空里,而她原来所处的时空出现的苏虹现在正在沉睡当中。因为时间体系不同,所以在时间快的时空内她只能一直沉睡直到过完那一年。
苏虹起身来到了杜子同的房间,把他换下的衣服都一一收了起来,本来打算放到洗衣机里洗,想了想她打算自己用手洗。很难说得清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杜子同的生活应该是有着父母陪伴,而不会像今天这般父母都不在他身边。
苏虹在洗最后一件外衣之时在包里发现了一张卡片,打开看到的那一刻她眼里又再一次湿润了,上面只有一行字——纵然游遍美丽的宫殿,享尽富贵荣华,但是无论我在哪里都怀恋我的家。在末尾他特意标明了一个符号,那是他们之间关于家一个定义,苏虹明白他这么落款就是表明他心中的家就是这里,他的家人也就是她。
苏虹作为医生,已经目送了很多人的逝去,那是一种无言的伤痛,只能目送而无法挽留,就算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对于家她从来都只觉得不是一个房子,而是一段时光,那段与杜子同相处的五年,当记忆慢慢浮现之时出现的只是温馨的彩色。人世间最平常的事便是爱,可爱人也可爱事物,甚至于犹如哪句“心美一切皆美,情深万象皆深”一般,当爱融入生命那便是最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