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的睁开了眼睛又闭上，赫连此人真是狡猾。
“好。”轩辕攸宁回答道。
牡丹用隔空传音骂我，“你个狼心狗肺的臭丫头！”
见大家已经商量妥帖，李长青端了一碗药给我服下，赫连命众弟子先回蜀山。
“你有没有事？”轩辕攸宁看着我，手伸到我前面。
我对他微微一笑说：“真的没事，都是吓唬他的。”
蜀山道观建在蜀山之巅，道观里面的大殿方位和其他中原道观差不多，森柏丛生，十分清净。走进内殿，一个白发老人正在泡茶。
“这里和临淄的建筑比起来，还是有些特别之处。”芙蓉看着屋檐，转角和房梁，门上的镂空雕花以芙蓉和菊花为主。
“你的家在临淄？”小陶问道。
“不，阴阳家的祖庭在临淄，我们都是从那里学咒术出来的。”
“那你的家乡在哪里？”小陶看着芙蓉，“见你长得这么白净，肯定不是鬼方来的。”
蜀山弟子带着众人去住处，芙蓉对小陶笑笑，“我的家乡就在苗疆，只是很多年没回去，那里已经没人记得我了。”
小陶显得有些惊讶，“那你的亲人呢？姐姐不是说阴阳家弟子可以选择留在家乡的吗？”
“我从小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娘亲在我四岁那年得病死了。我是被舅舅卖给人贩子，带到齐国临淄的。回到苗疆，难道还要给我舅舅颐养天年吗？”
“对不起。”
芙蓉面无表情，“收起你的同情，我可不需要别人可怜我。”
“我，”小陶还没来得及解释，芙蓉已经快步远去。
炎宇抱着手臂走上前，“真是艳如桃李，冷如冰霜。”
小陶也双手环胸，“对啊，估计很少有人走进她的心里吧。”
“谁说不是呢，说话硬邦邦的，身材也没起伏，不知道即墨怎么欣赏这样的女子。当初他喜欢你家姐姐的时候，我就该姑且同意看看，也比现在这两个闹心好。”
小陶上下打量一下炎宇说道，“我家姐姐才看不上你们这群公鸡呢，你也该减减肥了，轩辕大太子说巫山的入口很窄的。”
“你这女子，懂不懂礼貌，我比你大好几千岁，你敢指点老祖宗的身材？！”
“你看起来比我还年轻，是我老祖宗，谁信？”
炎宇斗不过小陶，自行跑去打坐了。
众弟子看着举止怪异的这帮人，纷纷说道：“若是三位师尊未曾闭关，怎能让他们如此嚣张。”
“对呀，不说有阴阳家的人，连妖怪也有。”
“你怎么不说他们还有一只神兽？冲我们喷火的那位，你猜是什么？”
“火鸡？”
“呀，你猜得真不错，他就是火鸡大仙！”
众弟子一阵嘘声，只见他们中间的一人发现刚才说是火鸡的那位不是自家队伍里的，于是问道：“你是谁？”
“药王谷李长青你不知道？”
一个弟子提醒，“之前在巫山结界处给齐国太子妃把脉的那位。”
“不错，我就是他们请来给太子妃做诊疗的神医，有兴趣了解一下药王谷李长青牌雪花膏吗？”
萧萧受不了内殿的香火味，早早变成一只花猫跟在小陶后面走了进去，只见小陶看到一人的身影驻足观望，眼中似有泪光。
灵堂前，赫连将收妖瓶里的牡丹放出来，我慢慢走到他头顶的房梁上。
牡丹痛苦地呻吟，我第一次听到狐狸的惨叫声，类似狗叫。赫连顿了顿，我屏住呼吸，见他走向前面供着的几位蜀山先师灵位。
里面的檀香味真是很浓，我拉拉三角巾，准备下去。
赫连对着灵位说道：“几位先师，今日我终于抓住了冲破巫山结界的罪魁祸首，你们为修复结界功力耗尽而亡，”
一阵风吹来，两侧的烛火四处飘摆。赫连往后面看，牡丹还躺在地上，眼神迷离。我回到房梁上，冷汗直冒，手中还抓着绳索。
“先师，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蜀山历代都要守护那座邪气旺盛的巫山，但是既然这是祖训，赫连必定会遵从，绝对不让任何人进入巫山。只是近日，前来企图进入巫山的各路人马增多，”
烛火再次飘摆，赫连站住脚跟不动。
我连忙将牡丹换走，留下一只死猫鼬变成狐狸模样。赫连转身看着地上已经没气的尸体，一手将其复原成猫鼬。他拿起供桌上的拂尘，大步流星地走出门。
牡丹在我怀里挣扎，我皱着眉头问：“你干什么？”
“他知道是你干的！你以为蜀山掌门是吃屎长大的吗？”
“老娘管他吃什么长大的，先把你藏起来再说。”
“赫连会闻着我的味道找到我的，臭丫头！”牡丹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扫我一脸。
我将他藏进房间床板下面，用隐身印和摄魂印将他保护起来，对他笑笑，“你要是乖，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牡丹撅着屁股背对着我坐下，我将他的头按下去，把床板重新铺好。
门外一个长袍的黑影，发丝和束带被吹乱在空中飘摆，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他怎么不敲门？
蜀山的门规，不能近女色。
这大晚上的蜀山掌门闯进女施主的房间成何体统？更何况他已有前车之鉴，惹了我只有他吃亏的，想到这里我不觉笑了几声。
“姑娘，是在笑贫道吗？”黑影向门内说了一句话。
我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离门口还有一半距离的地方，赫连以极快的速度闯进来飞向内侧的床榻。我将床板下一道内狮子印，粘成整块坚硬的板子，追到他的身后，“你要干什么？！”
赫连用拂尘向我挥了一下，顿时感觉如同牡丹的大尾巴。赫连掀起被子，闻闻味道，正要下去一掌，我抓住他的手。
“云容姑娘，何必如此？”
我对赫连笑笑，“掌门说什么呢？”
“姑娘如果再不松手，贫道就不客气了。”赫连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
“掌门未免太钻牛角了，你难道不想知道巫山里到底埋着什么吗？为何你的先师们都会死掉？不是因为收妖，而是因为他们进去想要消灭那里的邪物。”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施印？”
“端木家族，端木云容。”
赫连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又恢复正常，他的手不断地接近床板，我横竖将手向内一转按到自己胸前，赫连睁大眼睛看着我。
“施主，你！”
“劫色啊！掌门深夜闯进女施主房间骚扰我啊~！”
赫连用手按住我的嘴，“施主怎么能这样？！我的一世清白！”
“呜呜呜~”
他一挥拂尘，飞向房梁上施法隐身。我站起来拍拍褶皱的衣服，轩辕攸宁和小陶同时冲进来，门太窄两人被弹出去，第二次两人又挤在一起，炎宇提着轩辕攸宁和小陶的衣领扔到一边，“先进去了。”
炎宇见我毫发无损地坐在床上，“怎么了？”
“没事，刚才做恶梦了。”我笑了笑，小陶和轩辕攸宁进来听到这句话差点晕过去。
炎宇打打哈欠，“没事就好，要不然让轩辕攸宁到你屋里睡吧，免得一惊一乍的。”
芙蓉皱着眉头跑过来坐到我床边，“大人，我来陪你？”
我点点头。
轩辕攸宁上前，我和他对视一眼，“变态，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
他立马说道，“那好，就让芙蓉陪你吧。我回去睡了。”
众人看着轩辕攸宁离开，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妇唱夫随了？
“你们还不赶快滚回去睡觉？！”
众人散去，芙蓉穿着单薄的罗衫关上门，屋外还在下着细细的被风吹斜的夜雨。
不知赫连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不久我见芙蓉睡着，我也睡着了。还做了梦，梦里穿着锦衣貂裘的母后在雪地里和我玩耍，远处走来另一个女人。
赫连从那夜开始就不断地找机会进我房间，都被挡了回去，那么大的人钻牛角的时候还挺可爱。
在道观休息了一日后，芙蓉找到在露天院子里的我和小陶，说道，“大人，这里除了我们的人，还有另一批人。他们打着停尸的原由和我们来的时间稍微早一些。”
“莫不是在重明鸟上看到的那队披麻戴孝的人？”
芙蓉点点头，“正是。”
知道周围有几个蜀山弟子在，有些事不好说，我拉着芙蓉和小陶一起回到房间。
一个脖子上有胎记的蜀山弟子见我们离去，和其他弟子说道：“我说啊，他们这次肯定不打算就此罢休，掌门也对他们太仁慈了点。”
“我怎么不觉得，我看那个帮我们换灯芯的小陶姑娘不是挺好的？再说是掌门先伤了那齐国太子妃。”厚嘴唇的年轻弟子嘀咕着被师兄上官坤敲了一脑门。
“你们几个好好做事，其他的不用我们做弟子的操心。等会儿检查昨日习得的心法。”上官坤告诫道。
几个年轻弟子顿时慌了神色，上官坤转身走向偏殿。
我坐到木椅上，打开袖口把牡丹放出来，小陶嫌弃地看他一眼又对我说：“姐姐既然知道他是蜀山的仇敌，干嘛还要救他回来？况且咱们现在还得转移他们的注意。”
牡丹拍拍衣袖嘴上哼哼着看一眼小陶，走进里屋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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