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的避役首先,零食不弃,有空继续👌
咕咕的避役放个【不太受人待见的】番外,其实是旧草稿
咕咕的避役被听听吐槽了好久的……唉:-(
咕咕的避役明明微虐是王道!把握不好怪我,真的怪我,其实不算虐吧,顶多是有一扭扭惨……
咕咕的避役章名:《独漉水中泥》,引自李白的独漉篇(很尬地取了个名哈哈哈,还计划分卷正文都这么搞呃)
破了洞的鞋“啪嗒”踩过水洼,拔凉拔凉的。
衣衫破旧的小孩,轻车熟路地穿过大街小巷,对偶尔投过来的怜悯目光已经没了抵触。
赌坊,人群挤攘,呼喝声如浪,挟裹着烟尘土腥。
“木虫!回去了!”
小孩高声唤,唤出了一只大手,这手骨节分明,却沟壑纵横,比枣树皮还要粗粝几分。
小孩拧着眉,避开了木虫的手。
木虫嘿嘿笑道:“不急不急,见过梅月我就回。”
一只手掌抓起钱袋,另一只摩挲着布满胡茬的下巴,打量起面前的小孩:“赖娃,想要新衣不?”
赖娃攥紧衣角,别扭张口:“我才不要,给你相好充脂粉钱去吧!”
木虫和熟人打完招呼,回头拍拍赖娃的脑袋:“好嘞,等明儿个,扯块布弄新衣服去!”
一大一小走在街上。
人群喧闹着往一处挤,看刚贴出来的告示。
“搞啥子?又要征兵啦?”
“征啥征,天高皇帝远,咱们这儿谁管得了?”
“等着吧,说不准哪一天官府就挨家挨户抓人了。”
“唉,打仗打仗,这世道真是不太平啊!”
走着走着,木虫那么大一个汉子,人没影了!赖娃回头,果然,木虫不凑热闹就浑身难受。
木虫定定站在告示前,仿佛神魂和周围隔开了千里之距。待他回过神来,随便几句就把赖娃打发回去了。
本是出门寻人,结果孤身回了小破院。
赖娃心下了然:木虫又双叒叕给老相好送钱去了。
“天下第一大傻蛋!”赖娃一脚踢向木虫的被子,完了又把被子抱起来,到外面去晒。
秋日晴朗的日子真是好,连乱糟糟的杂物都粘上了柔和的光。
墙角草丛里滚出一团毛绒绒,赖娃哒哒哒跑过去,蹲下身来,伸手轻轻抚摸它。是只野猫,瘸了一条腿,眼睛也瞎掉了,被捡回来的时候气息微弱,一副快死的样子,现在好歹能四处瞎爬,咪嗷地瞎叫。
赖娃怀中抱猫,靠着墙睡着了。
墙上的阳光慢慢挪动。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邋里邋遢的汉子迈进来。
“小赖子!爷回来啦!你猜这是……”木虫晃着手中的油纸包,看到角落里安静睡觉的小孩,立刻把话咽了下去。
木虫蹑手蹑脚坐到赖娃旁边,放轻动作展开纸包,纸上的卤肉香气四溢,他拈起一块放嘴里,感觉舌头都要香掉了。
他嘬过了手指,又对晃头摇尾的猫咪喂了一小片肉,喂完猫自己再来上一口……
赖娃醒来时,衣服上多了些手印和爪印。气鼓鼓!果断采取报复行动,一手把猫放下,一手“虫”口夺食,可最后看着木虫邋遢的衣裳,还是没有忍心抹上去。
木虫把纸上的肉沫沫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发出了一声喟叹。
平时沾荤腥很少,木虫笑得灿烂,逗弄完小孩和猫,起身进屋要睡觉。赖娃高兴不起来了——模糊可见几个鞋印挂在木虫身上。
傻蛋被人揍了。真搞不明白,天天惦记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还送上门让人打,这家伙脑子得多蠢。
木虫说起梅月来,语气都不一样,一个大老爷们说话柔得能滴出水来。
赖娃表示鄙夷不屑,对那个喜欢搔首弄姿的女人也只有厌恶,而这厌恶在木虫出事后到达了极点。
某天他做工回家,天都暗了,木虫还没有回来。
他在阴暗脏乱的小巷里找到了木虫,一个浸满血污的木虫,被折断双臂的木虫,就那么凄凄惨惨地瘫在那里。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人扛回家。也没有什么安慰人的本事,对着这个活在尘埃里的木虫,天下第一大傻蛋,他说他亲眼见到过,梅月巧笑嫣然讨好官爷衙役,甚至与流氓地痞有来往……
木虫整日沉默,却是忍不住怒斥他。
“不许再说!恶意揣度别人算什么东西!”
背对着光的木虫泪光闪烁,低声哽咽。
“是我的错……是我负她,我不是东西……”
后来梅月偷偷跑来,被关在了门外,赖娃立在门前冷眼与她对峙。
女子浓妆艳抹,披了斗篷也掩不住风尘气,在门外发着火推搡赖娃,自己亲手要开门,门却从里面堵上了。
“老白狗你长本事了啊?!”
“……”
“给我把门打开!”梅月干脆抛了颜面,提裙踹门。这门看上去不结实,关键时刻还挺给力,尽管掉着木渣子也不屈服。
“好,好,你不开门,我就把这个野娃子再卖一次!”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门内传出木虫的怒吼。
梅月睁大了眼,“好哇,我不动他,咱们……咱们再也不用见了!”说罢气冲冲地走了。
那大概是木虫最后一点力气,结果都用在了和梅月决裂上,才入冬就躺在床上不起了。
伤口溃烂,木虫死犟不肯上药,腐臭和沉沉死气把他锁在破屋里。
木虫说:“赖娃啊,本来养你是为了给我送终,还是算了吧……拖累你,我没良心……”
“刨个坑把我埋了,把这个小院换点钱……出去闯闯挺好,要厉害点,没人敢欺负……”
“有再大的志向,也得守好想保护的人……”
木虫死了,天正好亮了。
送终得送,下葬得下,守丧得守……一样都不能落。
木虫的一个熟人来帮忙,带走了赖娃,却把他托付给了医馆大夫,临了莫名其妙蹦出句话:“终是碌碌成泥土。”
老大夫沉吟片刻,也只得长叹一声,转头瞧瞧默不作声的赖娃,与那人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白大人捡来的那个孩子?”
赖娃留在了医馆。
一场大雪造访了小城,飘飘洒洒,纷纷扬扬,把门前台阶上的小孩裹成了雪人。白花花的雪,像老大夫的白胡子,像梅月抹脸的白粉面,像木虫往被子里塞的棉絮。
老大夫急匆匆出来,“哎呦!你这是要干啥子哦?想喝苦兮兮的药不成?”
扯他不动,老头戳戳他的头,说:“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夫就给你讲讲你干爹的故事。”
“想当年呐,白大人也是个威风凛凛的大人物,四方边境,谁人不识白穆崇大将军,连我家阿梅都说,她非白大人不嫁……”
“白大人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铁蒺藜都照样踏过,当初还立志退敌千里,怎么就……唉!”
“蒺藜,蒺藜,休羽……小娃儿,老是叫你赖娃也不像话,不如改个名,白休羽如何?”
赖娃,也就是白休羽,被雪打湿了眼眶,在那声叹息后耳边只剩一片嗡鸣。
木虫,白穆崇。
除了遗言,还有一封遗书来着。遗书是给梅月的,是他卧病不起之前写好的,而且郑重其事地用蜡封了。
白休羽亲自把信交给了梅月。
坏脾气的女人竟然哭得稀里哗啦的,颤着手不敢接。
“我,我只是想,让他好好的……不该,不该这样啊!”她神色比看到天塌下来还要绝望。
那时候,白休羽对她也只是心中嘲讽,现在想起,有很多事情逐渐变得清晰。
他拍拍身上的雪,自顾自地笑笑。木虫果真是胸怀大志,被迫害成了那凄凉样,还盼着上战场去,活该把胳膊赔给人家姑娘……
活该,活该,活着该承受的,为何他孤身赴死呢?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知怎么就这样了……
独漉水中泥,水浊不见月。
不见月尚可,水深行人没。
越鸟从南来,胡鹰亦北渡。
我欲弯弓向天射,惜其中道失归路。
落叶别树,飘零随风。
客无所托,悲与此同。
罗帏舒卷,似有人开。
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雄剑挂壁,时时龙鸣。
不断犀象,绣涩苔生。
国耻未雪,何由成名。
神鹰梦泽,不顾鸱鸢。
为君一击,鹏抟九天。
独漉水中泥,水浊不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