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看去,一些侍卫将刀剑架在沈芫枭脖子上,沈芫枭大喊:“给本王滚开!”侍卫和沈芫枭起了争执,方烠大喝一声:“住手!放他进来。”侍卫收了刀,立在一边。沈芫枭没有力气站起来,一步一步爬到灵堂前,看见棺材里躺着陈聿的躯体,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沈芫枭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抚摸着陈聿冰冷苍白的面颊,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陈聿直挺挺的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他再也不能去握沈芫枭的手,也无法开口劝勉他。陈聿仿佛从未来过,他留在这世上的只有这干枯苍凉,等着埋葬化为灰烬的尸体。他无儿无女,没有生命为他延续。
“他……何时,何时走的?”沈芫枭难掩心头悲伤,他不敢相信陈聿已经毫无生气。
“昨夜,申时。”方烠的眼泪早就哭干了。陈聿是方烠的莫逆之交,胜似青梅竹马的关系,两人之间从未有过秘密。这样一个知己,偏偏这么早就离开人世。
沈芫枭心里绞痛,昨夜,正是陈聿来和他告别之时。梦里的最后一面,想不到真的成为阴阳两隔。
“莞成,你说过会回来看我,想不到,竟然是在梦里。你反悔了,你说好要给我带糖人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沈芫枭上去握住陈聿凉透的手,死死不放。
“今晚,莞成就要下葬了。莞成临走前交代我,要传信给你,说最遗憾的,就是没来得及看你一眼。他希望你给他送葬。”方烠转过头,对着沈芫枭说。
“莞成竟然临死还惦记着我,我对不起他。昨夜,他托梦给我,跟我告别,我预知事情不对,特意前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沈芫枭抽泣着。
方烠心中已然没有了隔阂,伸手搭在沈芫枭的肩膀上,安慰他。
夜晚,一干人等为阵聿送葬。方烠和沈芫枭走在最前头,后面是陈聿的棺木,棺木后头,是一些下人。一路上,唢呐震天响,纸钱满天飞,下人们低在嗓子里的哭声惊扰了树枝上的乌鸦。
方烠和沈芫枭没有一丝动静,他们已经悲伤到难以言表,哭不出来,唯有等着领赏的下人哭的卖力。
到了埋葬地点,方烠和沈芫枭再一次看了看一脸死气的陈聿,不舍的看他被埋入黄土中。
“拜——”执事太监高喊,下人们齐齐的跪在地上磕头。方烠不用跪拜,他是国主,一国之君,他高高在上,受万人朝拜;沈芫枭不用跪拜 他是塞北的大王,携千军万马,轻易不肯低头。两人身份地位都比陈聿高,可都跪在地上给陈聿磕头。陈聿生前跪方烠,跪沈芫枭,他死后,两人将这些礼节全部归还给他。
夏夜,写满了死亡与生机,黑洞洞的夜空,连星星都懒得眨眼。
“摆驾回宫——”
一干人等,身披月色,往来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