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那就从此说好了，蒗城以后接纳我们胡人，肯与我们作交易，与我们联姻，不必悬赏追杀我们，我们胡人也不再侵扰你们。”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方烠和沈芫枭达成协议。

沈芫枭给方烠和陈聿备好了车马，临行前，沈芫枭叫走了陈聿。

“别担心，我去去就来。”方烠扯住陈聿的袖子，想让他别去。陈聿微笑着看着他，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陈聿随沈芫枭回到寝殿，沈芫枭把笼子里的小白狐抱出来，送到陈聿怀里，说:“前几日你没空照料它，我替你照顾的好好的。”小白狐窝在陈聿怀里，“乌咪乌咪”的叫着，用薄薄的舌头给自己顺着毛。“芫枭……谢谢你。”陈聿轻声说。沈芫枭刚刚一直不敢正眼看陈聿，他怕自己舍不得，听陈聿感谢他，才直视着他的眼睛，这一回，眼里没有了仇恨，是满满的不舍。“谢我做什么，倒是我，该和你说声‘对不起’。”陈聿摇头，这些旧恩怨，正如同那日酒席上说过的话，不必总记着。

“莞成，我……你还愿意让我抱一下吗？”沈芫枭小心翼翼的问，就一下，哪怕就那么一瞬也好，沈芫枭心想，莞成如今和方烠回去，他高兴，我也应该高兴才是啊，可心里怎么就那么疼呢？有一种被抛下的感觉。

陈聿点点头。沈芫枭张开了双臂，陈聿走过去，被他紧紧抱着。沈芫枭的怀抱是温暖的，让人倍生安全感，这种怀抱和方烠不一样，这是一种看惯了生离死别，依旧痴念旧情的人的怀抱。沈芫枭尝过被丢下的滋味，他知道不好受，他骨子里自卑，他把自己藏起来，他软弱的一面，只给陈聿一个人看。可这个看过他伤疤的人，被他伤害过，被他的尖刺刺伤过，却依然可以毫不顾忌的靠在他怀里，天底下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像陈聿这样，即便再生他的气，也会微笑着看他。小时候是，现在也是。沈芫枭舍不得松手。

“还回来吗？”沈芫枭问。“回。”陈聿头埋在沈芫枭肩膀上，数日的朝夕相处，尽管自己满身伤痕，可他还是对沈芫枭有点不舍。沈芫枭不坏，他只是一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小孩子罢了。

“下次我回来，给你带糖人。”陈聿说。沈芫枭突然笑了，脑子里全都是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莞成，莞成把糖人塞到他手里，他脸红的发烫的场景。糖人，这是有关他童年的线，抓着它，仿佛回到从前的好日子离头去了。

“你恨不恨我？”沈芫枭问。“恨。”陈聿回答。沈芫枭低了头，眼里的光暗了暗。

“那你，愿不愿意原谅我？”

“当然。”

阳光照进屋子里，小白狐突然跳到地上，跑出门外，去追逐那道光，沈芫枭和陈聿相互对视了一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