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意盎然,风越吹越暖。
陈聿每日一睁眼,便顺着窗子朝外面竹林望去。天气暖和了,心情也舒畅了。
那日,陈聿对沈芫枭说:“这几日越来越暖和,我想着,制一壶杏花酒,不知芫枭你意下如何?”
“杏花酒?当然好,这几年一直喝着烈酒,都快忘了杏花酒的味道了。”沈芫枭有些兴奋。
“你既喜欢,我便多做一些,存着,能多喝一些时日。”
陈聿花了三日采撷杏花。杏花不易摘,轻轻一碰,便落了。
杏花采够了,把杏花泡在水里,加之佐料,慢慢酿出酒香。这酒不急着喝,要埋进土里,足足埋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便是莲花满塘开的时候,莲花开了,又可以熬莲花粥了……
去年三月,方烠对陈聿许下诺言:明年我一定接你回家。陈聿相信方烠不会骗他,可一年过去了,如今三月桃花香十里的季节,方烠,怎么还是没有消息呢?
陈聿安静的坐在屋里,提笔想写一封信,可有该从何写起呢?是说自己在这过得很好,还是对方烠的思念?都不妥,自己虽然急切盼望回家,可在边塞住久了,也习惯了,如此一走,沈芫枭该怎么办?
“雪化了,事物的本质也显露出来了。与君相离已有一年之久,曾经的山盟海誓如今也沦为沧海桑田。天下之大,能有一处安身之所,已是不错,还挑剔什么,就算不适应,又有谁听你说?好在,这边住的习惯,芫枭也安顿好了我的一生。此生有缘,再见。”
陈聿将信折好,托人送出去,信里说的很清楚,陈聿埋怨方烠食言,自己住在边塞,身边都不是一类人,说话没人理解,都是有芫枭的陪伴,自己过得也好了些。他不强求国主接他回家,只希望有机会再见上一面,便可。
方烠接到信,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莞成对自己感到失望,不再强求自己接他回家。自己心心念念的莞成,如今,要离他远去了。人走了,心也不在这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三月的风吹在方烠脸上,吹的泪珠落,他对着边塞的方向,大喊着:“莞成——莞成——”声音回荡在空着,慢慢消逝了。
方烠失声痛哭,任由泪滴进脖颈,肆意乱爬。
莞成,我好想你。
方烠失魂落魄,像被人摘了心肝,连点儿生气都没有了。
人活着,一定要互不相欠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