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荒唐的梦终究是醒了。张泽禹躺在大床上翻身打了个哈欠,伸长手臂揉揉发酸的眼角,眯起眼睛仔细研究房间里的摆设,又是张极的房间,老物件没变,可墙壁上的色调早就换了几次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暗沉。他搞不懂张极为什么喜欢这些颜色。
其实昨天倒也没有喝的烂醉如泥,只是有一瞬间冲昏了头脑,便任由自己装下去了,没想到还能睡着。
穿上球鞋踩在地面整理衣服上起的褶皱,打开门转头看见昨天开车的司机程渝礼手里拎了袋干净衣服笔直地站在门口,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一昧遵从指令。他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穿的那套,喝了酒被暖空调吹着还出了些汗身上只觉得黏腻腻的,换上干净衣服才清爽许多。
饭桌上的菜已经细心热过一遍,饭和碗筷也一丝不苟摆在那儿。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9:30快到中午,张极早就去公司了,他熟悉张极的时间表,这会儿估计在开内部会议。作为司机,程渝礼是奉命回来照顾他。一口口扒着饭仔细想想老爷子一共就两个儿子,可惜两个人的性取向都有问题,大抵是年轻时候犯浑的报应。现在大儿子死了,剩个张极。让自己担任警厅厅长,就是想抓住他的致命点以此威胁联姻,来壮大势力为自己保命。
可老爷子再精明也没算到张极会和他在一起。张极在外表现得风流,像是与他关系十分不合,张泽禹明明能看出那是装的,还是将计就计不假思索入了他的局,不远千里从R城来到上京。他愿意淌这浑水。
只因为是张极。所以义无反顾。不过也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
今天他来警厅任职第一天,一路上都有警员向他挥手几个在警厅混了很多年才混到上层的老员工站在角落里点头示意,他心里明白那些人表面笑脸相迎却心里不服憋着口气没地方出。人心总是这样,表面与内里相悖。他也懒得再看去给那些人来个下马威,只会变得更加失望。
“报告,东码头有人闹事。”一个新来实习不久的警员慌慌张张敲门,惹得些人皱起眉头,张泽禹坐在办公室里的皮质老板椅上隔着扇玻璃门看在眼里对一些人的表情一清二楚,颇有兴趣地挑起眉头。东码头,张极不是经常去那块地方吗,玩味地眼神里藏着些许病态即将迸发而出。
“去看看。”他命令身边两个看着还算顺眼的下属带着几个小队跟他去东码头巡逻,临行前卸下所有人的武器,防止伤到张极。其实,他倒还挺想亲自捉奸的。
码头边的酒馆里只有几个保卫,换上便装轻易就能闯进去,区区几个人防守这的确不像张极的作风。包厢门也没上锁,摇滚音乐的声音开得很响,吵得人心里烦闷,而张极平时喜静,他几乎开始怀疑起自己。朝身后挥了下手其他人默契地退出酒馆,只身一人打开门却见一片漆黑。影影绰绰中有一个熟悉的轮廓,陷入黑暗,被揽入熟悉的怀抱,沾着刺鼻的酒味。
“才来啊,我等你很久了。”
“张极,快松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皮肤上,包间的门不知何时被人带上,张泽禹嘴上这么说着身体也不实诚,两个人谁也不想动手去开个灯就这么在黑暗里安静的抱着。
或许只有在黑暗中才能任由这份难以启齿的感情永无止境肆意蔓延。
点到为止。张泽禹率先打开了灯,周围包裹着他的那份温暖迅速消失,张极站稳对着墙上的镜子理了理衣襟,换上那幅像计算机一样冷冰冰的表情,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张泽禹敛去眼底那份失落暗自叹气,不知道这样的局面该维持到何时才能结束。上京的腐朽让奢侈的金钱利益永远居于儿女情长之上。
“带你见个老朋友。”张极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在身边带几个保镖,其他人都被沈凌萱提早打发走了,冗长空荡的走廊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倒显得异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