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墓地

俩人也没敢再逛街，安米开车把何欢送回家就走了，说是不想看见顾盛安。

傍晚的时候顾盛安就回来了，何欢将白天被人跟踪的事告诉了顾盛安，顾盛安倒没表现出多吃惊，不以为意的安慰何欢说是孕期焦虑症，根本就没人跟踪。

何欢想了想，毕竟没看见什么人，或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而安米可能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吧。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对了，明天你应该不上班吧？我想去看看我爸。”

顾盛安眼底晦暗不明，最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何欢买了一束菊花去墓地，这是第一次来何胜利的墓地，何欢自嘲的想大概全天下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这样做儿女的，真的就是不孝子孙。

照片上的何胜利依然是笑的，略胖的大脸笑的尽是褶皱。

“爸，我来看你啦。一直没来，你是不是想骂我一顿？你肯定都要生气了，然后就不给我做红烧肉吃。”

何欢的眼泪说着说着就不争气的留下来了。

“你去外面等我吧，我想单独跟我爸说会话。”

顾盛安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何欢抚手上去，擦了擦照片上落下的灰尘。

“老东西，你看你脏的，我给你擦擦。”

“我怀孩子了，你有外孙了，开不开心？”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后面响起，何欢没有抬头，她大概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跟踪她的人。

“你来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过话。

“你怀孕了？是，是顾盛安的孩子？”

何欢转过头看着他，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的。

“小武哥，是顾盛安的孩子。”

程武清瘦了许多，一身运动装，带着鸭舌帽，抬起头来时，肤色有些泛黄，下巴长出一层茂密的胡茬，本来只比何欢大三岁，如今看上去倒像是四五十岁的。

“可是，怎么能是顾盛安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是顾盛安害了你父亲？”

说这话时，程武努力压着声音，可从颤抖的音色中还是能听出语气中的愤怒和不可置信。

“我知道，我都知道”何欢摇着头，一把抱住眼前的男人，呜咽着。

“可是，我还是想放下了，我不想恨顾盛安了，我放下了。我爸爸之前也告诉我不要恨他，要和他好好的。我真的不想再恨他了。人生短短数十载，我只想将来能有一个爱我的丈夫和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些顾盛安都能给我。我真的要放下了。”

程武看着自己怀里抽泣的女子，良久，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最后轻轻拍在何欢的背上。

“好，既然你想放下，那就放下吧。好好的生活，只要你开心就好。”

何欢抬起头看着程武，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程武的心思她一直都清楚，或许如果没遇到顾盛安，她早就嫁给程武了。

“小武哥，你现在住哪？手里有钱吗？”

何欢才想到程武一定是越狱出来的，昨天她有意探探顾盛安的口风，果然顾盛安没有说程武被放，所以只有可能是越狱了。

“没事，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程武低声安慰她，可程武的状态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四处躲藏能好到哪去。

何欢拿出大衣里早就藏好的银行卡塞给程武，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小武哥，你去法国吧，我给你定好机票，让安米送你。那有一处我爸之前给我妈买的房子。”

程武定定的看着何欢，这个小姑娘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小武哥哥的小姑娘了。

“好。”

程武转身压低了帽檐走出何欢的视野，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何欢才转过身抹了抹眼角的泪，望着何胜利的墓碑，良久才走出来。

顾盛安正在靠着车子边等她，看见何欢走过来，随手打开了车门。

“你哭了？”

何欢没回答，因为她不太喜欢刚哭过之后说话，鼻子囔囔的，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