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尴尬

第四章尴尬

“怎么样，喜欢吗？店员说这是今年的热销款。”

顾承彦本来按顾太太的嘱咐买了项链，但他走出商场去停车场取车的路上，改变了主意。

他本就隐隐觉得送项链不合适，加之店员告诉他的话，“这款项链寓意很好，蓝宝石本来就象征坚贞、忠诚，它还有个很浪漫的名字，法文‘Coeurferme’，意为‘坚定的心’……”

送这样的礼物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

何况，他自己也隐约察觉到筱然待他与别人不同。

他折回商场，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这款手表。

筱然勉强笑了笑，掩饰内心的失望：“我已经有很多表了，不过这款真的很漂亮。谢谢你，我会带的。”

付晨曦走进客厅时，李太太和几个夫人正站在门边谈笑。

“李阿姨好。”

“哦，是小曦啊。你来了。”李太太勉强地笑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是真心欢迎眼前的来客。

“你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吧？”

“谢谢您的关心，她最近还好。”

顾承彦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你好像有新客人来了，你先去招呼人吧。我去院里和志凯他们聊聊，待会儿切蛋糕的时候见。”

他急于摆脱渐渐尴尬的气氛。

“哦，是我同学来了。那我过去了。”

顾承彦望向门厅，穿着米色长裙的直发少女背对他拘谨地站着。

“是她”，他想起刚才来的路上看到的少女，“原来她也是来参加生日宴会的。”

他转过身，往庭院走去。

眼前穿着简朴的少女，却长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白皙的肌肤，消瘦的身影让人不禁心生怜爱。顾太太好奇地问：“这是哪家的女儿啊？以前好像没见过。”

李太太字字珠玑：“她是筱然的同学，她父亲姓付，是老李公司以前的采购部经理。”

“哦……”人群的这一声“哦”意味深长，三年前的事她们都略有耳闻。

晨曦却被这简单的“哦”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她成绩很好的”，李太太看似化解尴尬，“可比筱然强多了，老李常和我说，因着给这孩子缴了学费，他脸上都跟着沾光。”

太太们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同情、蔑视、傲慢、看戏……似乎每个人的目光都想把眼前的少女灼穿。

李太太这么做，是因为优越感，也是因为心底深深浅浅的那层嫉妒。李国华确实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过，说小曦懂事，小曦成绩好。李太太每次去参加家长会，听见老师表扬晨曦，心里面就更不是滋味。

是的，她本身的优秀，破坏了李太太面对她时因家庭背景产生的优越感。刚才顾太太眼中流露的神色，更让她急于将眼前的少女“扒光”在众人眼下。

付晨曦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少女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围着她的中年女人们像在观赏一场好戏，而她就是那个滑稽的表演人。

好在这时筱然过来了，她调皮地在背后拍了拍晨曦的肩膀。

“晨曦，你终于来了。”

她盯着付晨曦手中的袋子：“你送我的什么？让我看看。”她边说边拉着她往一边走去。

看着远去的两人，太太们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顾太太不经意地瞥了李太太一眼，她对她的把戏了然于胸。她忽然发现，李太太原来是个狠角色。

付晨曦把礼品袋递给李筱然：“嗯……就是条围巾。和其他人送的东西肯定不能比，对不起啊，你也知道我现在买不起贵重东西。”

“说什么话。再贵的东西我都不稀罕，早就收烦了，礼物嘛，贵在心意。你的围巾我要好好收藏起来。”

“走吧，”筱然边说边把她往院子里拉，“我们去外面玩。”

“诶，筱然。算了，我真的不去了。今晚我还要赶去给一个学生补课。”她撒谎了。

院里衣着光鲜的青年人放肆的笑闹传入她的耳朵，洋溢着肆无忌惮地活力，充满着某种她向往的诱惑。但她知道，她不属于那个世界，她也融不进那个群体。仅仅是刚才踏进这个门的几分钟时间，李太太就让她感受到了不同世界的差异，让她无地自容。她不想再自讨没趣。

“这么晚了，还补课？而且快高考了，你怎么还在做家教？”

“离得近嘛，就在我家楼下。又不用跑远路，所以一直在做。”

李筱然把付晨曦送到了别墅门口，“小曦，你确定不用我找人送你吗？”

“放心吧，真的没事。”她看了看手表，差十分钟九点，她还可以赶在十点钟收公交车前坐上车。

“那好，你自己小心。拜拜。”

远处草坪上，顾承彦摇晃着手中的高脚酒杯，看着门边两个少女的动静。

“你在看什么”，陈志凯用手肘捅了捅他身边的顾承彦，“你认识那个长裙女啊？……啧啧，挺有个性啊，来这种场合还穿得这么文艺。”

“不认识。”他转过脸，饮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