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擦肩

第三章擦肩

坐落在H市富人区的李家别墅，今夜灯火通明。

别墅草坪上摆放着精心布置的餐桌、炊具和这个季节能买到的娇颜的鲜花。庭院正中的餐车上摆放着一个定制的巨大的五层蛋糕。各种新鲜的菜品和水果由佣人精心摆盘后整齐地摆在铺着欧式碎花桌布的长桌上。

年轻人在草坪上一边烧烤，一边嬉戏打闹。

几个打扮精致，一身珠光宝气的太太在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后，在装饰豪华的客厅里，在柔软的欧式沙发上，三俩一堆地聚在一起攀谈，或互相暗中攀比，或带着目的互相奉承。

李筱然在通往庭院的走廊边埋头给付晨曦发信息时，陈至凯提着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葡萄酒嬉皮笑脸地走过来：“哟，这么等不及啊！别催了，他从市中心的商场开车过来，这个时间正堵车呢。”

李筱然白了他一眼，边打字边说：“我不是在找承彦哥。”

陈至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是H市知名的家族企业陈氏集团的小儿子，从小就和包括李筱然在内的一群本市富豪之后熟识。不过，他既不是家族长子，也不是家中独子，所以陈父似乎对他约束并不过严，他虽和顾承彦年龄相当，却是一身纨绔气。

他知道李筱然从小就爱缠着顾承彦，所以常常挪渝她。见李筱然专心发信息，并不怎么理会他的玩笑，他便转身向草坪上闹作一堆的人群走去。

付晨曦在公交车的末站下了车。

由于别墅区在安静的郊区，下了公交车以后，还要走20分钟左右才能到筱然家。

这条路她走过几次，但在晚上还是第一次。

八点钟的初夏夜晚，循着路两旁的灯光，走在两旁满是灌木的道路上，她心里微微打鼓。在这远离城市喧嚣的昂贵之地，此刻只有她静静地走在静谧的夜色里。

顾承彦在市中心排成长队的车流中走走停停，穿梭近一个小时后终于驶入了这条空旷的环城大道。终于从令人窒息的拥堵中解脱，他脚下加快油门。

夏日的风从半开的车窗里吹进来，四下皆寂。只有跑车驶过的低鸣声在耳畔作响。

拐过弯道，一个穿着米色长裙独行的少女忽然映入眼帘，在四周的空寂中，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人在这里走？

他脑里一闪而过疑问。

跑车很快从她身旁驶过。

“轰隆”的声响刺破诡谲的静谧，付晨曦侧头看去，一辆蓝色的跑车飞速而过，很快把她远远甩在身后，只有汽车的尾灯在蜿蜒的道路上若隐若现。

原本就喧嚣的别墅突然迎来一阵爆发的欢呼，像是烟火划入长空时，人们嘴里的惊喜。

“承彦来了！”

“诶，怎么来这么晚？罚酒罚酒。”

……

草坪上的年轻人先闹了起来。

“筱然，承彦来了。”陈志凯两手做喇叭型放在嘴边，冲着别墅里面大声吼。

年轻人又是一阵哄笑。

顾承彦知道他们在起哄，他无奈地冲他们笑了笑，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李太太走出客厅，在玻璃门边笑盈盈地热情招呼他：“承彦来了。”

他走过去有礼貌地回道：“李阿姨好，真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得晚了。”

“没事没事，快进来吧。”

房间里的太太们向他拥上去，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当着顾太太的面夸他如何如何一表人才。

顾太太心里乐开了花，不仅仅是因为有人夸她儿子，这种赞美，她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她欣喜，更是因为她知道她们的奉承代表顾氏集团的强大，即使在一堆富豪里，顾家也是最耀眼的那一个，是富豪中的豪门。

顾太太面上仍然客气道：“哪里有你们说得那么帅，不过是因为长得向我多，所以算养眼罢了。要是像振廷多，就没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了。”

大家附和着顾太太一起玩笑。

“承彦哥，你来了。”李筱然换了一件粉红的印花薄纱公主裙从楼梯上跑下来。

几个太太恭维了几句“真漂亮”，然后知趣地散开。

“筱然，你今天真好看。”

“谢谢顾阿姨。”

“听你妈说高考完了，你要去美国读大学。选好学校了吗？”

“我申请了费城的几所大学，”筱然忽然有点害羞，“费城大学服装设计系录取我的可能性还挺大。”

“是吗？那太好了，承彦就读的沃顿商学院就在费城，那以后你们两就在一个城市了。”

顾太太转过头看向顾承彦：“儿子，以后要好好照顾筱然哦。”

李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这句话的背后，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无数的可能性。

她清楚女儿要走的路，她也一直在为之计划：让她混迹上流社交圈，送她去留学，为她找个好人家。而在她定义的好人家里，在她可及的范围内，还有比顾家更好的选择吗？和李家白手起家，生意做得再大也被议论暴发户不同，顾家往上数四代就已经是勋贵了。何况在省会H市，顾家也是前三的大集团，酒店、商场、地产、度假村遍布国内外。最重要的是，和大多数纨绔子弟不同，顾承彦不仅一表人才，而且因为独子的缘故，其父对其寄予厚望，一直管教甚严，所以人品性格也是上层，自小就稳重守礼。

顾太太的话让顾承彦有一丝尴尬，“妈，你未免太小瞧筱然了。你别听他们叫她小芭比，实际上她能着了，走哪都是焦点，哪用人照顾。”

在父亲的悉心栽培下，特别是上大学以后，父亲带着他出席了一些生意上的人际来往，他已经慢慢练就了生意场上圆滑的说话技巧。

顾太太和李太太只觉得她在夸筱然，没察觉到他的刻意扯开话题。

“承彦哥，不许你取笑我，”筱然佯装生气，嘟嘴道，“你这次送我什么礼物啊？”

“等他们两个年轻人自己闹，我们还是去和王太太她们凑堆聊天吧。”李太太拉着顾太太走开，留下顾承彦和筱然两个人。

“你要是来得晚，礼物还不好，我可不干啊。”

顾承彦笑笑，把手中的袋子交给她，“你自己看吧，希望你喜欢。”

筱然满怀期待地从袋子里取出礼盒。其实她刚才就听陈志凯说，顾承彦去商场里选项链了。她有点激动，她不缺首饰，不缺奢侈品，但是他送的项链，第一条项链，她很期待收到。

她打开盒子，一只宝格丽腕表跃入眼球。她眼中闪过一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