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六）

九年前，艾子漠高三。

艾子漠长得干净，为人温和，不少女生跟他表白，但是他都拒绝了。自打见着墨泽懿第一面起，他就再没心思喜欢别人了。

墨家从墨泽懿父辈开始制/*毒贩/*毒，父亲长居海外，墨泽懿二十岁就开始帮家里盯国内的场子。人家在大学里是品学兼优的校草学长，在社会上是掌控时局的墨家公子。

“艾梵，Y-12销售的路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有多好，13为什么要拖这么长时间。”墨泽懿眯眼。

“少爷，就是因为12好，13才得更勾人心，让人没了它活不了，我一直在试不一样的方子提纯。”

“呵，你上个礼拜干嘛去了？”

“……”

“艾梵，你有个儿子。”

“少爷，13马上就出成品了，不用把子漠牵扯进来。”艾梵开始紧张。

“嗯……不牵扯，就是把他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少爷，没这个必要，子漠还在上学……”

“你看是你接，还是我派人去。”

“爸，咱这是去哪？”

“……公司给我分了房子，你跟我在这边住几天，你妈妈那我找人照顾。”

艾子漠对艾梵的一切行为并不知情，也不多想，只是觉得父亲工作忙，平时他自己住老房子里，坐公交上下学，母亲因为肾病住院也是艾子漠一直照顾，艾梵基本没露过面。

夜未央的别墅装修好了，甲醛味散的也差不多，墨泽懿搬进去，把之前住的公寓腾出来给艾梵。艾梵就住在同一小区的隔壁楼，但是是一居室，墨泽懿本来也不缺房子，把父子俩分开更好控制，所以艾子漠单独住。

刚到，墨泽懿带着搬家的人从楼道里出来，艾子漠一下车就看见了他，三年后的第二次遇见让艾子漠很不自在，况且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人家，可能太突然了，艾子漠想转头就跑，也可能太高兴了，想马上站在墨泽懿面前自我介绍然后认识一下。

年少无知。

搬家的卡车开走，墨泽懿的车头前带路，艾子漠目送他们离开，也没敢主动去打个招呼。这次的他……和上次不一样了，上次他笑，这次没有，上次他多招人喜欢，这次他很可怕。

有了艾子漠这个“人质”，Y-13在半个月后投放市场，比Y-12当时掀起来的风大的多。

高三上半学期紧张而快速，以前的假期艾子漠都边打零工边学习，艾梵的工作不缺钱，艾子漠打工也是为了消磨时间，但这个寒假他一直窝在公寓里看书，整理笔记。

一天下午艾子漠出去买复习资料，回家了看到一个年纪相仿的男生站在楼道，旁边还有行李箱。两人错身艾子漠多瞟了那个男孩几眼，杏仁眼高鼻梁小嘴巴尖下颏，美人坯子。

“等等。”艾子漠要拿钥匙开门，男孩叫住他。

“你……住这？”

艾子漠满脸问号点头，钥匙一拧，门咔哒开了。都没容的艾子漠迈腿，男孩就冲上来一把把门推开进了家。

“墨泽懿你出来，说得好听不照样养着别人，你混蛋！”

“诶内个……你，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就我一个人住。”艾子漠看着男孩气势汹汹，觉得闹误会了，出言解释。

男孩一瞪眼，拿出手机来打电话，艾子漠尴尬的站在楼道也没进去。

十多分钟，电梯门打开，里面大步走出一个男人，艾子漠再次失神，是他啊。

墨泽懿面无表情从艾子漠身边擦过。

“墨泽懿，你什么意思啊？他谁啊？”男孩指着艾子漠。

“小鹤，别闹了，我搬家不住这了。”

“……那，那你不跟我说，我拖着行李来找你，你，”

“行了，我送你回去。”墨泽懿温柔的拍拍萧鹤脑袋，把他往外领。

萧鹤别扭的跟艾子漠说了句抱歉，转头又怪墨泽懿让自己丢人了，墨泽懿坏笑了一下。

艾子漠坐在沙发上。他……听男孩叫他墨泽懿，很好听的名字，之前他住这吗，我也住这了，真巧，他们……是恋人吗……

……

高考完的艾子漠正享受久违的轻松，咣一声，公寓门被人踹开，墨泽懿浑身罩着戾气，艾子漠从沙发上站起来，面对着墨泽懿逼近不由自主的后退，退无可退。

“你爸呢？”墨泽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在，在家。”

“哪个家？”

“旁边302……”

“他*的302有人我还来这吗！”

“我爸没说过要出去……”艾子漠害怕，声音越来越小。

墨泽懿薅着艾子漠衣领：“你爸，杀了我爸，挟持萧鹤，跑了，识相，他回来，告诉我，我的人就在这守着。”

墨泽懿摔门离去。艾子漠木讷的坐地上。

后半夜，艾子漠电话响。

“子漠。”艾梵声音不似平常，沙哑颤抖。

“爸！爸你去哪了，他们说……”

“子漠，找借口出来，别让墨家的人跟上，来西郊林区。”

艾子漠出门，门口一边站了个人守着。其中一个见艾子漠进电梯也跟着，没问他去哪。

艾子漠先去小区门口便利店，随便拿了一堆东西结账抱着，沿着大街走了一段突然转身把东西扔跟着那人身上，那人伸手挡住，艾子漠往前跑了十几米拦了辆出租车。

跟着的人记住了车牌号，打电话给墨泽懿。

西郊

艾子漠四处张望：“爸，你在哪啊？爸。”

“子漠，过来。”

左前方不远处传来声音，艾子漠跑过去，却见艾梵浑身是血靠在一棵树上。

“爸你怎么了！”

“子漠，对不起啊，爸一直骗你。”

“别说了，爸，我先送你去医院。”艾子漠想掺艾梵起来。

“不用了，子漠，听爸说，其实……爸一直在帮墨家制/*毒，前一阵子警察找我，想……呃，想策反我，让我配合他们。”

“……爸，你什么意思……”

“接你过来，是墨泽懿威胁我，现在，我们的Y-13在市面影响很大，萧家，想夺权……都是萧家，萧鹤，萧鹤杀了墨泽懿父亲，走了，他想要Y-13。麻黄提纯，要一种药物辅助，温度也是，是严格控制，现在墨家的制/*毒师都死了，我摸不清萧鹤知不知道，你得找萧鹤，13不能，再流出去，你跟他们说你知道，知道，13提炼方法，他们会让你活着，的，把这个，看完，毁掉，找，警察。”一大段话说完，艾梵抬手给艾子漠了一张纸，咽了气。

墨泽懿赶到，天蒙蒙亮，艾子漠一身的血和泥土，坐在林区边的地上，墨泽懿看他这样，皱眉。

“人呢。”

“不知道。”艾子漠瞳孔充斥着绝望，脸上挂着泪痕。

“你别跟我装傻，你爸呢！”

“墨，泽，懿，是吧。”

墨泽懿没吭声。

“第一次叫你名字。萧鹤，杀了你父亲。”

“你他*说什么？”要不是嫌弃艾子漠身上脏，墨泽懿早一拳上去了，他对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枪口对准艾子漠。

“你们的制/*毒师都死了，没有人知道Y-13了。”

墨泽懿示意手下等等。

“毒/*品和情人，哪个重要啊。”

“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