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终于接通，三个女孩挤在抖动的画面里，冲顾泽辰挥手打招呼。
江暮晚穿着毛茸茸的大嘴猴睡衣，被程潇和露露夹在中间。
“哥哥好！”
“我们是江暮晚的室友。”
“你们好。”
顾泽辰微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程潇说：“哥哥你既然找我们暮暮视频，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聊，私聊尬聊裸聊完全ok！”
她说完坏笑一声，拎着露露离开江暮晚书桌边，顺手把桌位边的小帘子拉起来。
视频色调是暖黄的，一大半屏幕被顾泽辰英俊的五官占据，轮廓分明。
顾泽辰的五官的比例恰好符合黄金分割的美人脸，尤其一双折折桃花眼，格外勾人。
江暮晚突然有些害羞，不大好意思了。
顾泽辰站起身，坐到办公椅边，将手机竖放在桌上，拿起笔在纸上勾画什么。
他伏案工作的模样，格外认真。
路斯特也经常这样工作，江暮晚觉得路易斯工作的时候最迷人了，不过此刻看顾泽辰，比她路斯特老爸还要帅气几分。
很快，他将纸面竖起来给江暮晚看：“当时的走位是这样，江野帮我吸引火力，我再放三声空枪乍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掩护折风小朋友打狙。”
“不过这样你很容易死。”
“我有分寸。”
“那...是我说错了。”
顾泽辰放下画纸，摇了摇头：“我轻易不接受批评，不过...”
见他久久不说话，江暮晚问：“不过什么？”
“江暮晚的批评，我欣然接受。”
“这么给我面子。”江暮晚抿嘴一笑：“突然感觉好荣幸。”
“其实有时候心里也会没底。”
顾泽辰突然沉了调子：“就像s永远不会输，顾泽辰永远有自信会赢，这是别人眼中看到的。”
“可是打比赛，哪有不输的呢。”
突然对她敞开心扉，江暮晚有点手足无措了。
“唔，顾泽辰紧张吗？”
“也不是紧张，以前一个人打比赛，输赢都没有关系，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带队，还有那么多粉丝期待着，z能越来越强。”
他低头轻笑一声。
“怕自己会辜负他们的期待。”
江暮晚心被他的笑容揪紧了。
顾泽辰抬眸看向她神秘兮兮道：“这是一个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
“当然。”江暮晚郑重保证：“我不会说的！”“嗯。”
江暮晚又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关于你老婆s。”
顾泽辰倚在窗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哦？”
江暮晚狡黠一笑，说道：“其实...s每次比赛之前也会紧张得跑好几次厕所。”
“是么？”顾泽辰故作不相信的样子：“s怎么可能会紧张。”
“真的！”江暮晚郑重其事道：“s亲口说的，她说再厉害的人，都不可能对任何事情有万全的把握，如果那样，就不是人，是神...”
“所以不要觉得紧张是很丢脸的事，连s比赛前都会感觉到害怕呢。”
顾泽辰看得出来，她和他交换秘密，其实是在笨拙地安慰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真的就安心了。
***
关掉视频，江暮晚拉开帘子，便见程潇一脸坏笑，学俩人对话的调子。
“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不可以跟别人讲哦。”
江暮晚脸上挂不住，推搡她：“有什么好笑的。”
露露摸着肚子说：“狗狗会把自己最柔软也是脆弱的肚子，暴露在最喜欢的主人面前，以示讨好。”
“竟敢说你顾泽辰是狗，不怕情敌们群起而攻之。”
“情敌们要群起而攻之的对象，再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小露露呀。”
程潇眉眼弯弯，朝露露努努嘴：“对吗。”
露露一本正经点头：“我嗅到一股子酸臭味。”
江暮晚顺着栏杆爬回自己的床上：“你们中国人说话拐弯抹角，听不懂听不懂！”
***
诚如江暮晚所说，程潇的确属于天赋型选手。
她辞职以后，江暮晚有更多的时间对她进行单项训练，她的进步简直神速。
俩人进入全国赛，对手越来越强，江暮晚在单人赛杀到全国前十强。
双人赛程潇同样没有给她拖后腿，俩人打得很稳，顺利晋级。
越到后期，程潇的名气也渐渐起来了。
她的打法很强势，这种强势打法实际上是非常圈粉的，在整个竞技游戏中，火力输出一般而言会比辅助的人气更高，毕竟粉丝们第一眼关注到的肯定是表现最突出的选手。
所以即便是在z队里，顾泽辰和顾洋两个输出的人气要高于辅助的阿斯和江野。
而江暮晚当然各方面都要让着程潇，她既然想打职业，她便帮她铺路，在比赛中收敛了不少锋芒，让程遇多多出风头。
程潇颜值很高，性格也很尖锐，本身就是吸粉体质，所以短短小半月，已经圈粉上万。
有捧必然有杀，程潇过去在酒吧工作的事情很快就被有心人爆料出来，放在网上。
学校里程潇很多追求者，求而不得粉转黑，也有可能。
招惹男生喜欢，势必会招致女生讨厌，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她这样妖娆又强势的气场，与其他女孩磁场相悖。如果不是身边熟悉她的人，很容易在第一印象就对她产生讨厌的情绪。
【这不就是计信学院的程潇吗？我知道她啊，经常夜不归宿。】
【听说在夜店工作。】
【哇，干什么的啊！】
【夜店那种地方，还能做什么，当然卖身咯。】
【emmmm...】
一开始风言风语还只是在校园论坛上，渐渐地就在微博上弥漫开来，尤其好几条微博直接圈了#秋季《刺激求生》真人竞技全国赛#的话题，网络上关注度渐渐高了起来，有好几个知名营销号趁热打铁转发了关于程潇的微博。
【意外！新晋黑马妹控队友程遇竟然是酒吧少女！】
【宿舍楼下经常看到各式各样的豪车过来接她啊】
【太可怕了，现在的大学生堕落成这样，到底是社会出了问题还是学校的问题。】
【别什么都让社会学校背锅，明显是她自己的问题，这种贪得无厌的女生，仗着自己漂亮，找金主包养很正常吧，每个学校都有。】
【真恶心，粉转路人。】
【让这种人进了总决赛，我都已经不想看了。】
程潇和江暮晚两人专心备战比赛，并没有特别关注网上这些言论，可是渐渐地风向变得不对劲。
一开始的谴责声渐渐转成了谩骂，言辞也越来越激烈，许多恶心脏污不堪入目的词汇开始挂上@程潇的微博。
程潇和江暮晚的训练强度越来越大，江暮晚知道，她是想通过体力的消耗来排解郁闷，虽然表面上装得毫不在意，但是江暮晚偶尔会看到她一个人站在走廊边，吹着冷风拿着手机看微博。
她在看网上那些指责和谩骂她的评论。
看起来最不在意的人，其实在意得要死。
两天后，江暮晚接到了组委会的电话，邀请她见面聊聊。
组委会的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不少战队的合影照片，桌上摆放的苍松翠植是房间里唯一的绿。
接待江暮晚的是一个年逾四十的男人，名叫宋红梁，他坐在旋转办公椅上，挺直了腰板，对她招手：“请坐。”
“宋先生，您找我？”
面对这么个小丫头，宋红梁也不懒得拐弯抹角，直言说道：“双人赛的事，可能有点难办。”
江暮晚走在路上心里就挺忐忑，主办方的人突然找她，肯定是比赛出了什么问题。
“宋先生，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你的队友，那个叫程潇的女孩，最近网上传她卖身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啊。”
江暮晚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宋红梁点了根烟，眉目稍稍舒展，说道：“我们这个比赛主要针对全国在校大学生，主旨是传播正能量，闹出这么个事情，影响真的很不好。”
江暮晚默了片刻，说道：“那...要不我花钱请点水军？”
“.......”
宋红梁说：“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mk你很厉害，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不过程潇嘛...她之前的职业比较敏感，可能和我们举办比赛的主题不契合，所以组委会觉得应该取消她的比赛资格。”
江暮晚急切道：“我们都已经进前十强了，她又没有打架闹事，你们凭什么取消她资格！”
“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种比赛和职业比赛不一样，官方的成分更多一点，主要还是弘扬大学生正能量中国梦。”
“所以程潇哪里负能量了，哪里阻碍你们弘扬中国梦了。”
江暮晚激动地说：“真要算起来，我是美国人，我还做美国梦呢，你们干脆把我的资格也取消了啊。”
“江同学，不要意气用事。”
宋红梁几十岁了也不会跟江暮晚计较什么，只说道：“你们美国人开放，对这种事可能没啥，但是我们国情不一样，社会舆论对当二奶当小姐都是嗤之以鼻的，试问组委会怎么敢放这种人进决赛拿冠军，这不是给粉丝们找不痛快吗。”
江暮晚气得手都在抖：“什么二奶小姐当心我告你诽谤！”
“网上还有了豪车接送她的照片呢，我能胡说？”
“程姐虽然在夜店卖酒，但是清清白白，凭自己的劳动挣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大大说妇女要顶半边天，你歧视劳动人民歧视女性，还弘扬什么中国梦。”
“你...”
宋红梁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良久，他将烟头杵灭，缓缓说道：“真是伶牙俐齿，连***都搬出来了，歧视女性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我可担待不起，这件事没什么好争执的，组委会已经决定了，就是通知你一声，程潇被剔除比赛资格，接下来你好好准备单人赛，拿冠军照样荣耀，也有奖金，双人赛就不要打了。”
“没这道理。”江暮晚坚决不同意：“我们是靠实力打进决赛，没作弊也没有犯规，你不可以取消我们的比赛资格。”
“所以我需要你主动退出。”
宋红梁说：“你朋友声名狼藉，我相信你肯定也不希望网上的人继续骂她，如果你们拿了决赛冠军，网上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她会遭受怎样的攻击，不用我说吧。”
“......”
今天晚上寝室里，气氛稍许凝重了许多，露露埋头看书，但时不时，抬起头来瞅瞅两位小姐姐。
江暮晚和程潇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刷微博。
那些负面消息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们的生活，甚至现在学校都会有同学对程潇指指点点，目光颇有意味。
“我退出。”程潇漫不经心说了这一句。
江暮晚呼吸紧了紧，果然，还是承受不住压力么。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
“做他们的春秋大梦，想让我退出，门都没有！”
江暮晚的话被她坚决的态度生生哽在喉咙里。
程潇放下手机，咬牙切齿道：“我是凭实力打进前十强，就这点风浪，就想让我退出，绝对不可能。”
江暮晚看着她坚定的目光，手攥紧了床单，重重点头：“嗯！坚决不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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