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坐直了,看着对面的一干人,面无表情,推翻了这样一个证据,庭上的风向已经倒向被告方,事到如今,他们除了谨慎对待,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当事人到底还瞒了他们多少。
接下来的时间,姚律指出了明庭提供的其他证据,本想质证,可现在的明庭,早已开启战斗模式,岂能容他兴风作浪,三言两语怼得他哑口无言。
“下面是原告质证举证。”
终于到他们主场了,明庭跟王宥维相视一笑,都明白彼此眼中燃起的熊熊斗志,很好,该扳回来了,起起伏伏之后就该收尾了,要的是,全面碾压。
“审判长,我申请对证人霍氏管家何先生进行盘问。”
“同意。宣证人何宇出庭,入证人席。”
“何先生,你好,我是肖女士,也就是霍夫人的代理律师,现在针对几个问题向您确认一下,您如实回答则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反之则不然。”
“管家,上个月八号,也就是11月8日,你是否在北花园1号别墅,回答是或否。”
“嗯……”管家问道:“那天星期几?”
“星期三。”
“那我在别墅。”
“确定吗?”
“我确定,少爷吩咐,每周一到五我专职负责别墅的事情,不能离开,除非他安排。”
“那他安排过你其他事吗?”明庭追问。
“有……你一说,我还真想起,大概是你问的……11月8号的上周四,对,11月2号,先生让我去城北郊区买碧云阁的糕点,当时正值饭点,排了好久,路程又远,回去都很晚了,少爷都歇下了。”
“很好,何管家,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人虽老,但兢兢业业服侍霍家三十余年,对霍家每个人的饮食起居习惯都摸得一清二楚……”
“老何,别说了……”被告席上的霍家三少爷突然出声制止。
“怎么?”明庭有些好笑地直起身,看向霍三少,“这个问题与本案有关?”
“肃静。”老法官敲敲法锤,提醒议论声越来越大的旁听席。
“何管家,你照实说,才是对霍家最好的,霍老先生也才得以安息。”
管家何宇面露难色,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下去了。
“何管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法庭想要知道的,总会知道的。提醒一下,你入庭之前做过证人宣誓。”
何管家放弃抵抗,同情地看了一眼霍少爷,继续说道:“我记得,是因为那天事情反常,碧云阁的糕点,少爷是从来不吃的,反而是霍夫人……在霍家的时候最喜爱的,我当时以为少爷念霍夫人了,毕竟霍夫人待他很好,如……”
“好,何管家,你回来是深夜了吗?具体几点?”
“应该……应该在十二点以后,因为挂钟在我回去后就一直没再敲过。那个钟午夜12点以后就不再敲响。”
“很好。”明庭淡淡一笑,王宥维适时把文件袋递过来。
明庭打开,取出里面的几张照片,一一铺开,展示给管家何宇。
何管家匆匆扫了几眼,脸色大变,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何管家,这与你11月8日在别墅收到的娱记的照片,内容一致吗?”
“你……”管家瞪着明庭。
“我还有11月2号当天还未发出去的新闻底稿,标题是‘霍家三少疑似出轨十八线女明星’……”
明庭嫣然一笑,继续道:“之所以没见报,是因为收到了一份不菲的封口费吧……”
“我反对,原告律师未事先提交,这是先斩后奏……不按程序来,不符……规定。”姚律站起来,愤愤不平却又显得底气不足。
“姚律,稍安勿躁,我只是在跟证人确认事实。这个,并不会当作证据,放心好了。”明庭看了一眼照片,状似可惜地说:“这些照片的角度刁钻,画质清晰,放在庭上作证据,有些不雅。”
庭上隐隐有压抑住的笑声,“不雅”,说的倒是委婉好听,可有了先前的铺垫,台下的众人,即使不看照片也基本知道了。
好一个于不动声色中精谋细算,步步为营。他这个小姑娘,果然优秀,跨到律界,短短几年就风生水起,如今更是……就算是他坐在证人席上,也不一定招架得住她这绵里藏针的盘问。
只是,他有些莫名的心疼,这盔甲包裹着的,瘦小的她。
“王律,王律……”
“嗯……”他竟然走神了,回神就看到明庭在喊他,尴尬一笑,将2号证据递给法官助理。
“全体起立,因原告递交新证据,本案择时再审,时间另行通知。休庭。”
明庭长舒一口气,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就收拾材料准备出去。
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愿挪开,明庭也懒得理,只当摆了对手一道,这会儿被人狠得牙痒痒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