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法庭质证。”
老法官声音有些不悦，旁听席谁这么大面儿，惹得原被告律师频频侧目。姚律师不靠谱就算了，现在连明律师也跟着胡闹。
“从被告开始。”
姚律又小幅度地往旁听席看了一眼，这才拿过助理递过来的文件，开口:“我方针对500万资金交易的真实性提出质疑。”
“因为原告律师并未提供相应的转账记录。”
明庭跟王宥维对视一眼，回道:“我方当事人肖女士与霍先生之间是现金交易，自然没有转账记录。”
说到这儿的时候，姚律并没有回答，而是指着手里文件的其中一项，低头跟助理确认什么，得到肯定答案后，这才抬起头来。
颇有气势地开口质疑:“确认是500万的现金吗？怎么给我当事人霍先生的？”
“据我当事人陈述，是由她亲自交到霍先生手中的，交接地点在北花园1号别墅。”王宥维选择折中的回答方式，若真被追认为假证据，责任也不全由律师承担。
“该别墅区唯一的入口在北三环2号线附近，从那里开始，全程有监控，这一点可以后续提交补充证据证明。”明庭适时补充，两个人一唱一和，气势如虹，明显姚律好不容易堆积起的气势又灭了下去。
坐在副位的助理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请问肖女士，是如何将这一大笔现金给到霍先生的？”
王宥维略加思考，正准备回答，姚律就站起来，鼓足勇气说道:“我向法官申请，这个问题，由原告独立作答。”
“同意。”
明庭压低声音，快速地交代了句，“不要急，想清楚了再回答，照实说。”
因是单独盘问，原告肖女士被带去了证人席，随着“咔哒——”一声，法警落了锁，明庭注意到她紧张了，手也微微颤抖，有种不祥的预感。
“审判长，我申请由我代为回答，理由是我当事人过度紧张，不能思路清晰地回答被告律师的问题，再者，”明庭话锋一转，事到如今，她只能赌一把了，“我当事人曾向我详细说明了这件事的全部经过。”
法官明显在状况外，他没料到，还能这样？思索片刻，决定把选择权交到当事人手中。
“原告，肖女士，是否由你的代理律师代为回答被告律师的问题？”
明庭看过去，后者嘴唇抖动了下，却坚定地吐出，“不，我自己回答。”
姚律实力上半场她看得清楚，突然势头起来，而且像是有备而来，加上之前的种种，很可能去搬救兵了，而且，这个救兵实力不赖。
明庭握着笔的手下意识收紧，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放大，证据被推翻事小，若背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就问题大了，很可能局面完全被动。
“肖女士，请问这500万现金是你亲自运送吗？”
“是。”
“有其他人能证明吗？”
肖女士在证人席上一愣，看了眼原告席，这才回答:“我一个人去送的，你可以查监控。”
“好，下一个问题，你开的哪一辆车？”
“我……我没开车，打车去的。车牌号忘了。”
明庭心一窒，她之前跟她们提起时，分明说的是开的自己的BMW，现在……在撒谎，还是对他们撒了谎？
“司机在哪里等你呢？”
明庭觉得奇怪，正常的思路不应该质疑她有私人司机为什么不用这一反常行为，就直接跳过呢？
“路口……嗯……就是我出御景苑的那个十字路口。”
“也就是说，从你家出门到出小区再到十字路口都是你一个人拿着这500万。那最后一个问题，500万现金你是用什么装的？”
姚律步步紧逼，诱导性提问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这个证据，怕是要被推翻了。明庭更奇怪的是，这人在短短的半小时内究竟经历了什么，有了这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嗯……行李箱。”
“好。”姚律不再问她，转头看向法官，“为了确认一些事实，我申请由助理向法庭展示一个道具。”
一干助理模样的人抱着行李箱浩浩荡荡地进来，明庭和王宥维算是看明白了，有备而来，难怪休庭后再开庭对面人少了，一步一步，他是要彻底推翻这个所谓的证据。
“这是市面上所有规格的行李箱，从小到大，已经进行了编号，”姚律看向证人席，“现在请肖女士判断一下，当时所用的行李箱是哪种规格的？”
“嗯……7号……”
“确定吗？”
“不不……是9号。我确定。”
明庭闭了闭眼睛，按照对面律师铺了这么大一个局来看，这个问题回答什么都是错误……这一环，是她输了，输在了这个对他们有所隐瞒的肖阿姨身上，无条件相信了。
姚律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堆钞票，开口:“这里面是银行专用的点钞券，其规格与真钞相同，我们装了很多次，9号行李箱最多能装下200捆，也就是200万的现金。”
“也就是证人肖女士，需要拖着两个半的行李箱，才能运送走500万现金。是这样吗？”
“我……我…”证人席上的肖女士捂住了脸，不愿再说话。
旁听席上霍家的一干人面露喜色，松了一口气，隐隐还有讨论声，坐在第一排侧面的一个年轻女孩更是笑得花枝招展。
明庭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一心一意扑在接下来的庭审上，自然也就忽略了旁听席上的某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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