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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来了

再度回归

太阳升起,照耀忙碌的救援现场,也唤醒操场上的人们。

  明庭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怎么入睡的,有些刺眼的阳光伴随着燥热将她唤醒。明庭一愣,发现自己靠着树,身旁并无他人,王宥维不知所踪。

  他在哪里?

  这是明庭唯一一次真真切切担忧起王宥维来。

  一直以来,他似乎无所不能,每次她有困难,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就会像神一样,降临在她身边,替她排忧解难,化险为夷。

  一直以来,自己好像习惯生命中有个这样的大哥哥。

  可是,老是把自己的关心、担忧和爱忘记给他,甚至平常的时候连问候都很少,连他昨天也要回来都不知道,真真切切的是偶遇,如果没有他的昨天,明庭不敢想象自己如何撑到今天太阳升起……

  想到这里,明庭眼睛有些湿润,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泪水盈满了她的双眼。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年少的一些经历,加之他走后,她更是习惯用假笑来掩盖所有的情绪,当然,时不时也有撕开口子的崩溃之时,就像地震那天。

  突然明庭快要模糊的视线被什么一挡,她伸手去,企图挥开,那个东西还晃了晃。

  抬头,明庭看见了王宥维,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仿佛永远能镇定她不安的心,她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他。

  王宥维一愣,修长的手指快要碰到她的背的时候又像触电那般弹开,紧了紧手中的袋子,眼底闪过明灭的光,开口:“吃早餐。”

  明庭退来,笑着接过早餐。

  陆陆续续大批后续的增援部队来了,也终于有小部分分给了他们这些目前状况尚好的幸存者。

  原先的房子自然是回不去的,一场大地震纵使没让它们瞬间垮塌,也早已严重倾斜变形,成了危房。

  为防止秩序混乱,影响救援和造成不必要的恐慌,M政府等救援部门立即响应,实行严格的交通管制,防止人员随意流动。

  与此同时,紧急恢复通讯,电力设备设施,为后续救援工作的开展做好准备。

  与王宥维的谈话中,明庭才知道,在自己睡过去的这么几个小时里,原来有那么多人参与到救援,那么井然有序的进行。

  突然明庭有些愧疚,自己昨天还在希望他不要冲进去,因为怕危险,这是多么可笑,哪怕是自己,如果真的有需要,也有责任和义务,义无反顾地冲进去。

  只有当每一个个体愿意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冲锋陷阵,尽自己所能,出自己所力的时候,一个集体才不会在灾难面前分崩离析。

  王宥维跟她说:“放心吧,一切会好起来的。”可是,明庭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空有一腔热血,她是个律师,她总不能现在去跟谁法庭辩论或者讲法理去吧。

  想到这里,明庭不禁瘪瘪嘴。

  “好好待着,不添乱,此时就是……”王宥维还没有说完,就被广播声打断。不,确切地说是高音喇叭。

  高音喇叭的主人先是简短介绍了下现在的基本情况,有些生硬地安慰了下操场的各位。接着,说出接下来的安排。

  最后,请求大家,特别是情况尚好,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参与到简易帐篷以及板房的搭建过程中来。

  原本有些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却没人站出来。

  高音喇叭的主人说的很清楚,这些帐篷不是为了自己用的,而是帮医院医生临时救助病人搭建的,先要把这一部分搭建完成,才能是他们自己的,尚且不够充裕的物资让大家都迟疑了。

  气氛安静得可怕,高音喇叭旁走来另一位穿军装的,拍拍他,似乎说了句什么。转而高音喇叭的主人说了句,“要参与的主席台右手边自愿报名”,就走了。

  明庭听着有点心酸,可能他失望了吧。

  斟酌再三,明庭想着先前的豪言壮语,再怎么尽一点微薄之力也是可以的,于是看向王宥维,说:“要不我们去?”

  王宥维点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明庭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昨天晚上腿扭伤的姑娘跟前,嘱咐了她几句,把她需要的药留给她。

  明庭和王宥维是一组,也不太为难他们,跟两个战士一起去搭帐篷,用于临时普通医疗。

  活不多也不算繁重,但需要细心。

  这种用于医疗的帐篷的搭建对于清洁和无菌的要求比较高,在消毒条件尚且不比专业医院的条件下,他们只有尽可能做到不污染。

  三个男人负责搭建,明庭负责看图纸,指挥步骤等等。

  四个人的搭建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纵然艳阳高照,但是四人一心,中午的时候,还是将它完完整整地搭好。

  明庭看着按照图纸,一丝不苟搭建完成的帐篷,有些感慨:很多事,往往止于设想太多。一但做起来,就成功一半了。

  明庭亲手将牌子挂在帐篷中心位置,当然,是在王宥维的帮助下。

  大家准备奔赴搭建下一个帐篷,明庭看着其他三个人比较累,尤其是王宥维,衬衣袖子早已卷到了小臂以上,正在擦汗。于是她让他们在原地休息,她去物资处拿水。

  明庭走出帐篷,发现太阳更加刺眼,耳边还伴有知了的叫声,从前明庭觉得聒噪,如今想着,这样也好,有太阳就有希望,知了还在叫,还不至于绝望,生命生生不息。

  终于到了物资部,好大的地方,明庭观察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可能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所有的物资都在这里,包括救援物资,医疗物资,当然还有食品等。

  有官兵站的笔直在把守,工作人员忙碌的在分发物资,从外面也无法区分哪里具体是什么物资。

  明庭愣了下,还是不敢贸然上前。

  毕竟,王宥维才说了“不添乱”。

  问了守卫的战士,指了其中一列,明庭排过去,也许是中午,人稍显多。还好,还能等。

  排了一会儿,明庭发现旁边那列人好少,这是什么特殊通道吗?医用物资?

  明庭有点好奇,探了身子向右边那列望去。

  “顾主任,快,血压……”

  “啊!”明庭感觉右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下,大力到明庭觉得自己要飞出去了。还不待反应,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去了,似乎走了几步,又停下,开口道歉“对不起啊女士,病人情况不好,对不起。”

  明庭心底里想的却是,我确定了,右边那列是医用物资。

  忍着疼痛,明庭冲护士模样的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缓了几秒后,明庭揉着肩膀慢慢站直,见护士好像还没走,有些不解,不禁顺着护士的站立方向望去。

  一张脸,似乎皱眉了,站在护士刚喊话方向。

  这张脸,好像出现无数次在记忆里,跟好多镜头里片段的主人公重合。

  这是?顾……顾白?一定是看错了,天太热,中暑了,明庭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出错?

  他整张脸的一点点细节都是自己熟悉的,哪怕时隔多年,包括她吻过他的嘴角,右脸颊她威逼利诱他取痣后淡淡的印子……

  明庭突然有些冷,像是突然之间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下意识紧紧抓着扶手,强行淡定,强迫自己整理好情绪,准备抬头。

  明庭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他要说什么,也从来不曾想过如何应对,虽然内心模拟了千万遍重逢时,却还未到开口说话这一步就被她自己打破幻想。

  胸牌,领口,下颚……“你好,你好,需要什么生活物资?”工作人员的声音适时响起。

  明庭一愣,看着前面空出来的几米,有些不好意思,她终究还是添乱了。走向柜台,却忍不住向右看。

  “顾主任,你要的都在这儿了,血浆马上调来。”另一侧的医护人员递出了一个白箱子。

  顾白似乎顿了下,转身冲里面道:“有劳,谢谢。”说完,似乎目光从明庭脸上掠过,但未做停留。

  明庭再一回神,顾白已经走远了,脚下的步子不曾停留,一如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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