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到战争再次涂炭生灵,阿暖说,我或许是可以改变这一切的,也许吧,我无从得知。
我思绪烦闷,想起了从前的阿鱼,我想回大澜国看看,我想知道阿鱼是不是平安的?
失去了挚爱的人,阿鱼会怎么面对呢?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快亮了,我想着去寻找柳随风,柳随风这个时候是要上金顶大帐和阿莫邪金戈商量议事的。阿暖给我准备了早膳,梳妆,更衣,她总是这么贴心,我有时觉得是不是对不起这个丫头,她跟随我总是受苦。阿暖却说没什么苦的,只要姑娘还记着阿暖,阿暖就知足了。其实我心底是多少有点猜出这个丫头的心思的,她是有些眷恋柳随风的,不然她怎么会跟随柳随风到狼族?说到底还是想每日见到他罢了。
“姑娘,我去看看柳将军是不是商量事情结束了,我让他道姑娘的这儿来一趟。”说着阿暖就出去了。像往日一样,我在大帐里坐着,由于有了身子,不敢随意走动,狼族人虽然不会轻易冒犯我,可是他们对大澜国的人除了好奇就是有着莫名敌意,除了双阳公主。我学这里的语言已经差不多了,所以也知道他们平日里的交谈。
但是狼族人不喜欢谈论别人的是非,他们喜欢简单的生活,平和安详的日子。
我也了解了狼族人实际上并没有大澜国谣传的那样面目可憎,凶狠残暴,相反的是,狼族人对我们大澜国的人才是印象很坏,比如他们会说我们大澜国人心不好,充满了欺骗,不讲信任。
柳随风来我大帐时,我还在思考是不是可以和鸿烈说说,能否和平共处的事情。
我简直就要接受了阿暖的提议了。
柳随风约我出去走走,他牵着我的手带我出大帐,他说,天气好,可以出来走走,这里狼族的深秋是很单调的,都是白茫茫的沙石,灰蒙蒙的树木,我诧异道,因为这儿偏离得太厉害,所以没有引水进来滋润这里的土地吗?
柳随风道:“你知道吗?曾经的狼族并不是叫狼族,他们有个很美的名字,叫阿克柔族,这里水草丰茂,牛羊成群,后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阿克柔族只能躲进深山幽谷作为他们栖息的地方。”
我不理解,原来狼族还有这样的过往?
柳随风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牵来了一匹马,他一把就把我抱上了马背,像从前那样在马背上搂着我。我一阵暖心,只觉得似乎又像回到了过去。
柳随风道:“这里的往事我慢慢和你说。”他打马轻走,缓缓地马匹走在沙石的道路上,我放眼过去,这里是像一个山涧,也有一条小河流,但是水源不是很丰茂,牛马成群,远处的草原扬起了一阵尘烟,我知道有一队马群在不远处放牧,狼族的男女老少脸上都画着奇怪的图腾,穿着奇特的衣裳,据说他们的衣裳是用树皮制成的粗布做成的,柳随风到了这里之后,给这里的老百姓传授了很多手工技术,但是由于资源有限,柳随风的技艺没法展开,比如这里的衣裳如果能像大澜国一样生产,就必须要养蚕缫丝,可是这里的气候不允许种植桑树,也没法子养蚕,冶炼技术,这里也没有冶金和矿产,所以,他们没法子制作更精良的冷兵器。
“其实,如果有水源,再改善这里的尘霾的沙土,种植树木,就有点希望。”柳随风在马背上和我说着。
这里的人们其实也不希望有战争,虽然他们是游牧民族,也是长期祖辈蜗居与此,但是这并非是他们所愿。几百年前,大澜国还是南北两城的时候,北城和南城的帝君曾经联手攻打阿克柔族,原因是扩充领地,想要得到更多的资源,但是你知道的,这个战争使得双方元气大伤,原本繁荣的阿克柔领地被切断了水源,也从此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他们被迫牵往更偏远的地方生存,那个时候他们的族人所剩无几,经过艰难的几百年发展,才有了如今的一点小规模,到了金戈这一世,他想让自己的族人过得更好,才想着掠夺侵犯北城的边境,金戈是个有头脑的首领,他向西和南边寻找盟友,和他们进行商贾贸易,才让狼族逐渐有了起色,他又一边训练自己的军队,你今日所见到的狼族的强大,都是金戈,还有他的几代父辈隐忍艰辛创下来的。
“你看到了,狼族人也不想征战,可是大澜国不愿意放过他们。”
我还是不解,忍不住争辩,“如果狼族不想征战,那么当初就不应该侵犯大澜国的边境。”
“我在北城还是将军时,我就了解到其实我们的将领,就是边境的将领也有侵犯掳掠过狼族的子民,还奸淫了他们族人的美貌少女,奸淫之后又残忍杀害,你知道狼族其实忍耐很久了,好几年前,金戈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姐姐就是被北城的守将轮奸致死的,所以才激发了金戈体内的兽性,他一直不愿意臣服于大澜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看,这样的仇怨何时能解开呢?”
柳随风说的一番话,让我内心一阵不好受,是啊,今日你杀了我,明日我又杀害你这里的人,什么时候才能一笑泯恩仇呢?
“既然你知道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帮着狼族做事?你是不是也要领兵攻打大澜国?和我们对抗?”我的质问让柳随风很快就承认了。这个问题是必须面对的,李鸿烈不愿意和解也是肯定的,当年他杀北城寒族时的冷酷你没有看到,你可知道什么是惨绝人寰?当年就是。
如今他把西域屠城就是想通过西域这条捷径来对付狼族,他虽然年轻,可是他的野心和权利欲望却是可怕的。
我不禁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或许,你们挟持我来这里,就是想要逼迫他交出大澜国,恢复寒族的皇室身份不是吗?”
柳随风皱眉,还未开言,只听一个人骑着马在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到来,他朗声道:“赫连将军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你猜对了一半。而另一半你却错了,我们不是要逼迫他,而是要杀了他。”
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满脸霸气却又带着狂野俊朗面孔,穿着军士貂皮铠甲的金戈,他肩头还立着一只凶猛的猎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