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候王寒君陵实际上他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死去,死因是去打猎时从马上摔下来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虫,虽然搏斗中大虫被射死了,但是苍候王伤势十分严重,阿鱼在池底读到了他的记忆,遂决定取代他在人间生活,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能见到我。
我听说了阿鱼和我诉说来龙去脉,便道:“见到我又如何呢?我不值得你废弃池底的生活来这里,再回去修个几百年恐怕已经不是易事了。”
阿鱼倒是不在乎,他说,这人间的苦我还要尝一遍的。
我笑他,你在这人间有什么苦?堂堂凰宫北城帝君陛下的十二凰弟,哪里有什么苦?
情爱之苦算吗?
他笑得有点苦涩。我不由自主过去握着他的手道:“阿鱼哥哥,别难过,我相信你来人间一定可以遇到让你心仪的女孩子的。北城没有,南城呢,又或者哪一国的公主啊来北城凰宫,说不定你们会有一段缘呢。”
阿鱼没有理会我的嘲弄,转身便要离去,我问他,你就这么走了,我远嫁的事你不管了吗?你不是说要来成全我的爱情的吗?
阿鱼忽然神秘一笑,丢下一句话:你就等着吧~
等啥玩意?意思是我就要在这里继续等待不成?一直等到远嫁的日子来临?这太扯了吧?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两日,我不想坐以待毙决定要做些什么才行。
阿暖不再过问我的事,她似乎已经决定和我在一起共患难,却没打算干涉我的生活了。
是个好丫头。
阿暖比较不能理解的是,太后和帝君陛下匆匆来此又匆匆离去究竟是为什么?
当她听说我被远嫁的事,由开始的吃惊转而很快平静了下来,她觉得现如今发生在我身上的任何事都不足以让她惊诧。
阿暖这日晚间伺候我睡下之后,我摸黑从床下找出了一个小包袱,是我趁阿暖不在我身旁伺候时打包好的,其实里面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些保暖衣裳和点碎银子。
是的,我打算逃离这个道观。
太后帝君陛下拨给我的几个宫人太监我天黑时已经打发了他们去休息,入夜三更我知道不会有人来我的屋子打扰我。
我快速地穿过了门廊从后山小院走去,我平时白日里是知道这里有一条小路的,上次柳随风就是从小路的后门进来的,但是后门也有人上夜,不能莽撞。我知道后门园子里靠墙边上有个洞口,那里白灵曾经钻进去过。附近是被用杂草掩盖住了。如今下了雪又被雪覆盖,我用双手挖了一会才把洞口堵住的雪堆弄平整。
风雪开始下起来了,我冒着寒冷爬了过去,双手已经快冻僵了,我觉得自己有点狼狈,但是能脱离这个道观便也觉着值得。
我冒着风雪缓步走在这冰天雪地间。
我想着出来的目的是想去找鸿烈。他的驸马府上次被罚搬迁到了北巷道,离这里很遥远。走到天亮估计还没到。
自从那次他来看过我之后,这两日却不见了他的踪影。我有点担心他的安危。
雪越下越大,我喘口气停下来在百姓的房檐下躲避雨雪。
忽然脑中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上次和柳随风一起出来看花灯的情景。
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我想念着美好的时光,的确,和他在一起又未尝不可。
我为自己的矛盾感到很烦闷。望着天地间飘落的雪花,漆黑的夜,我孤零零地只身一人,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凄凉。
陡然间,我似乎听到了不远处匆匆而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我慌忙躲在屋檐下一棵大树后。黑暗中一队人马快速地前进,步伐整齐却移动得十分轻盈快速,只有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如此。
我诧异得心中暗道:“夜晚行军?难道要打仗不成?”就在我纳闷之时,身后忽然就多了一个身影,我几乎同时尖叫对方就把我的嘴捂住,只听耳内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我惊喜又慌乱地转身,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轮廓,但是我知道是他,是鸿烈。
“你怎么会在这?”我悄声道。
鸿烈压低声道:“我一直在跟着你。”
什么?我惊呼圆睁双目,那么他是看到我钻了道观后院的洞口而无动于衷,我不高兴撇嘴道:“你既然跟着我,为什么不直接出现把我带走?”
他没有说话,随后他一把横抱起我道:“我开始以为你要去找柳随风。”
鸿烈的确是有跟着我的,只是他还不确定我出道观的原因,所以他只能悄悄跟着我。
“我是来找你的,你信吗?”
我恨恨地靠在他肩头,“你总是神出鬼没,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做你的小凤凰。”
他闻此,在黑暗中轻笑了一下。转身就把我一路抱着,施展轻功,我耳边传来呼呼风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到了一处隐蔽的院子里,我看了一下,发现是个类似农家的住宅。我正奇怪着,他把我放下来,迎面就走来一人,是个顶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大概十八九岁,屋子里透来的光可见她美丽清秀的年轻面孔,她的身形十分灵活轻盈,我看她走路的样子只觉得她是个有些身手本事的人。
鸿烈一出现她就叫了一声,九皇子。
不待我说话,鸿烈便道:“我有些事要去办,你和旋珠待在一起,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他说着匆匆在我额间吻了吻,便快速离去。
我还未说什么,璇珠走过来帮我把包袱拿在手里,把我迎进了屋子。
璇珠是一个话不多的人,进屋后她在一把椅子把手上按了一下,屋子屏风后就多出了一个密道石门,石门缓缓打开,我惊诧至极,她没有理会我的诧异就把我带进入密道。
“这里是哪里?”我愕然环顾四周,璇珠没有说话。她一路带我进去,手里拿着一个刚点燃的一盏明灯,长长的甬道一会便豁然开朗,只听得有叮咚泉水声,现如今是寒冬,哪里就有泉水了?
我只见眼前是个水榭小筑,小筑的住处华美精致,小筑里四处都有长明灯,亮如白昼。就算现在是冬天,这里也有暖意袭来。
冬天本不该有花开,而这里不但有泉水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花草环绕着水榭小筑,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我惊愕地用眼神询问。
璇珠道:“这里是姑娘暂时住的地方。从明天开始,姑娘要接受训练。”
训练?开什么玩笑?我脸上的表情像个傻子。
璇珠看起来是认真的。
她缓缓道:“这里是暗阁的一部分。”
我猛然想起了鸿烈之前提到的暗阁。
璇珠不容我想,便对我道:“姑娘,九皇子说,等到外面的事情处理完,也许就是姑娘可以离开之时。”
处理完?他要做什么?
璇珠面无表情,她清秀面孔里透出寒光。
“自然是成为北城的新的帝君。”
我惊呼,却毫无意外地叹了口气,他看起来之前说的,是真的。
璇珠给我安排了休息的厢房,比道观里的舒服许多,这里又暖又惬意,鸿烈怎么会想到把我送来这里?训练?训练我成为什么?
璇珠看起来很冷漠,也不喜多说话,她比阿暖更实在。看得出,她会武功,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后来,我知道鸿烈的目的,他早就想把我送到暗阁,只是他师傅一直犹豫,后来我出来道观他就顺势把我带到了这里。
我在这里他才能安心做他的事。
这个暗阁据说只是我看到的一部分而已,我不懂它更深的藏有什么秘密。
我休息了两日之后,璇珠就开始秘密训练我。我也不知道她身边忽然出现的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我每天的训练都安排得很满。格斗、擒拿、轻功,还给我服食了大量的增加体力的“药物”,训练的内容里居然还包括宫廷礼仪和床笫之术,我几乎在无法忍受抱怨赌气的时候,就会被璇珠惩罚扎马步,她说是在锤炼我的意志力。
我像做梦一样在这个暗阁里没日没夜训练,我几乎觉得自己一个弱女子会被折磨致死,没有想到,我居然挺了过来。
那些在暗阁里训练我的人都面无表情,她们冷酷无情的秉性影响了我,我的一颗心也渐渐冷了起来。
鸿烈没有来看我。
又是一个没有男人关怀的日子。在道观里我看道观典籍书时还有柳随风时常来探望我,和我说说话,有时还有阿暖絮絮叨叨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有生活气息。
这里只有冷,尽管这里像个仙境一样如春般暖和,但是,这里所接触的人面目表情,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我几乎也忘了阿鱼。
这里因为与世隔绝,几乎没有什么人打扰你,而你每天的事情就是训练,还有各种考验的模拟训练,我忽然就觉得自己要换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时光过了多久,因为这里没有四季表现,我无法得知日子的流逝。
我也没有办法去思考我忽然就这样失踪,道观里住持主上怎么向凰宫里来人交代?远嫁不成了又会造成什么影响?柳随风和阿鱼不见了我他们会怎么寻找我?阿暖这个丫头会不会就此难过?
我没办法去想这些。我来这里本身就很突然,每天的训练让我累得只想沾床就睡。
我在一个风雪夜里跟着鸿烈走,一切都变了,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