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鸿烈每晚都在屋顶上悄悄陪伴我，我自然是震惊之余又多了一丝愧疚，我之前对他的误解现在已经冰释前嫌。
鸿烈目光深邃，他望着我，很不放心道：“我真应该把你送走我才能放心，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我笑道：“怎么会呢？你不是一直都在守着我吗？”
鸿烈冷冽的目光含着醋意，“我担心你被人抢走。”
我哑然失笑，却故意逗他，“那你还不快点来把我带走，不然，真的会有人把我抢走呢。”
鸿烈目光一收缩，压低了嗓音，“是柳随风对吗？”
我撅着嘴道：“说不定呢，这半年来你也不现身，也不害怕这期间别人补了空缺。”
鸿烈陡然目光一凛，把我扑倒在床沿，道：“你不敢。”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我手臂吃疼，娇嗔道：“你，你弄疼凤儿了。”
鸿烈一怔，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把我的一双洁白无瑕的玉臂压在我的头顶上，暧昧而诱人的姿势让鸿烈忍不住在我脸上轻啄了一下。
我红了脸。只这一刻，我隐约又看到了他少年时的柔情。
我忍不住环抱住了他。
我痴迷喃声道：“我也想你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真的要离开你了。”
鸿烈疑惑道：“你要去哪？”
“回南城去。北城太让我感伤了。”我不由自主就想气气他。
他果然急道：“你要回去南城？回南城哪里？”
我道：“那里总归还有我的亲人。”
鸿烈搂着我道：“别傻了，凤儿，你永远是我的小凤凰，你哪里都不许去。”
“合着跟着你吗？你在北城可是驸马爷，静公主的丈夫，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呢？你又不肯当下这一切和我离开，我只能自己走了。”
我赌气般轻推开了他。
“你说得没错，我是不会放下这一切的，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一切变成我的，不。”他顿了一下，凝视我的目光十分遣眷，他柔声道：“是我们的。我说过护你一世你忘了吗？”
我征征地看着他，我似乎猜出了什么。“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静公主怎么办呢？”
“你放心，我会给她觅一个好夫婿，这一世，我们是做不成夫妻了。”鸿烈叹息的眼眉里满是迷离，和静公主是无奈，情势斗转，他不能反抗，唯有暗中壮大力量，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所有的谜底才会揭开。
静公主和他有血缘关系，他怎么能和她有个白头偕老的人生？静公主是个很好的少女，她不过才二八年华，豆蔻梢头，他不忍心破坏她对他甜蜜的想象。
但是他要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暗格是他师傅组建的，也是以他为首的。他要掌握北城第一手资料，自然暗格中的人会去完成。暗格中分有管理北城所有详细隐秘大小事情的探子，他称之为麻雀，而窃取北城情报的他称之为黄鹂，杀人不见血的杀手他称之为狐狸，而秘密训练的死士是整支军队，他称之为猎豹。
暗格中都是他和他师傅的心血，他从小就是为了等待一个好时机蓄势待发。
他要给她一个天下，而她却不知道他的隐忍里有多少屈辱和不甘。
我的确是不懂鸿烈的。鸿烈抚摸着我的细密长发，对我道：“你是我的凤儿，永远都是。至于之后的事你就等我的消息。你也放心，静公主的事我心中有个秤杆，你安心在这里继续修行。”
我苦笑道：“我还能怎么样？修行对我来说现在变得简单多了，因为柳将军的缘故，我不用做很多事，反倒是清闲了许多。”
鸿烈若有所思，点点头：“这样也好，你也省去多些麻烦。不过，我不会让你久等，你也不能把自己许了旁人，这样，我会疯掉的。”
我笑起来挠他的头，开他玩笑：“那你做疯子了可别来看我了，我害怕。”
鸿烈一把就抓住我的手，宠溺地难得一笑，道：“那我现在就疯给你看。”他一个身子前倾就咬住了我的肩头，我“啊”地低叫一声，只觉得酥麻，就躲进了他温暖的怀里取暖。
窗外的风雪还在零零星星地飘洒着，不知道春日什么时候到来。但是此刻屋子里的春意却是浓稠得化不开，暖意侵袭着两个甜蜜的璧人。
一大早鸿烈就离开屋子了。阿暖进来的时候我还没醒来，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也十分安稳。
一夜风雪把道观的所有景物都染上了一层银白，就像镶了银白的大花边，格外好看。
我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阿暖伺候我梳洗穿衣，小厨房给我送来了早膳，我看着早膳想起不应该让柳随风这么关照了，如何对得起鸿烈的一片痴心？
柳随风又何尝不是痴心一片？静公主也是，都是为情所困之人。
阿暖不知道鸿烈的事，便开始念叨起柳随风的好来。
我道：“以后咱们不该再要他的关照了。”
阿暖不解。“为什么？姑娘不喜欢柳将军了吗？可是姑娘……”
我道：“不，柳将军人很好，可是你知道他总是这么做我总是要还的，我不知道能拿什么还他，所以就怪不好意思他的关照。”
阿暖忿忿不岔道：“姑娘总是这样反复无常，阿暖也不帮姑娘说话了。你心里有驸马爷那也是过去了的事，你以为自己能做他的夫人吗？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姑娘是怎么进来的？奴婢就不用多说了吧？现下要是柳将军肯娶姑娘，哪怕是侧室，姑娘不应该要好好珍惜吗？总比在这里强不是吗？”
我闻言，内心一个怒火就窜了出来，“啪”地一声，耳光已经落在了阿暖的脸上。我实在气极，不能忍受阿暖把我说得这么不堪，我凭什么要去做侧室？
阿暖捂着脸，一脸委屈，泪水早就溢出了她的双眼，她咬着牙跪下来，边哭边说道：“姑娘，奴婢不是有心说的，奴婢只是担心，奴婢听说凰宫里的人在监视咱们，说不定哪一天就要要了姑娘的命，奴婢实在害怕，姑娘，跟着柳将军进将军府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用担心受怕的。”
“别说了！”我大吼一声，对着跪着的阿暖道：“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总是劝说我该怎么做。如果你害怕。你可以离开。”
我似乎也失去了理智，阿暖闻言倒是一怔，愣愣地跪着，泪水已经在她脸上干涸。
离开？阿暖喃喃自语。
“谁要离开？”一声爽朗的语调在门外响起，阿暖惊慌地忙起身，柳随风已经站在了门廊下，看着屋里的主仆二人奇怪的景象，他俊逸的面孔里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凤儿要离开这里吗？这不难，我立刻就去办。”
我忙阻止了他。“别没弄清楚事情就乱做决定，我还没同意呢。”
“可我刚才听到了你说要离开的。”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也许是阿暖不愿意和我在道观里吃苦了吧。”
阿暖忙又跪下道：“姑娘可别赶阿暖走。阿暖愿意伺候姑娘一辈子。”
我心中也有些觉得对不起阿暖，不忍道：“跟我一辈子有什么好，我不过是个寡淡薄情的女人，荣亲王尸骨未寒我就坏了这道观修行，是不配你这样的丫头侍候跟着的。”
阿暖显然慌了，忙不迭地给我叩头，柳随风却望着我道：“何必为难阿暖，她不过是忠于她的主人。况且，你早就说过，你不是玉溪公主也不是赫连红颜，自然就不能是荣亲王遗孀，所以，你不好好修行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倒是一愣，对啊，我是小凤，凤儿。
我扶起阿暖道：“你是自由的身子，你不属于任何人，自然我不会供我使唤，阿暖，你是我的好妹妹，你要是寻到了好的去处，自然是随时可以离开的，不用陪着我吃苦。”
阿暖泪盈于睫，哽咽着，摇摇头，只是抽泣没有说话。
柳随风道：“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们，帝君陛下今儿小年会和太后来这道观吃斋几日散散心。”
我和阿暖闻言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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