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的双膝早已跪的青肿,刺痛感渐渐在全身弥漫。她欲起身,怎奈凝漪未曾发话,也不敢起。只好忍痛继续跪着。
顾忆雪先是被南知意弄得在殿外吹冷风,如今又被凝漪罚跪。内心早已愤恨不已。
不过瞥见一旁同样跪着的南知意,勾起一抹冷笑。经过此事,南知意应该已经记恨上皇后了吧。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宫人呈上茶房刚备好的茶水,凝漪放下《诗经》,温婉一笑,显得平易近人:“这雨前龙井,是前些日子太后命人送来的,本宫怕放陈了,便拿来招待各位妹妹。也不知合不合众妹妹的口味。”
语罢,故作惊讶,状似刚发现般:“瞧本宫这记性,二位妹妹怎么还跪着呀。本宫忘了,你们也不知道自个儿起身。你们不是最不拘小节吗,怎么今儿个这般守规矩了?”
“谢皇后娘娘。”南知意缓缓起身,因跪的久了,身子有些麻木了,险些站不稳。幸好身旁的婢女扶了一下,否则,怕是要摔了。膝盖跪的生疼,暗想,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又闻凝漪言,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毕恭毕敬的模样:“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皇后娘娘未让臣妾起,臣妾自是不敢的。”
顾忆雪本就气结于心,不得发作,如今凝漪这番话,更是惹怒了她,反唇相讥道:“嫔妾向来守规矩,娘娘怕是记错了。”
凝漪不欲与其相争,只淡淡道:“还望顾婕妤当真对的起你说的话。”
众妃皆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无一人敢出声,都只顾静静品茶。
云昭仪笑道:“太后赏赐的,果然是好茶,改日,我去向姑母讨些来。”
“妹妹喜欢便好。”
过了小半个时辰,南知意起身,行礼道:“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妹妹就不叨扰姐姐了,先行告退。”
凝漪颔首,众妃也纷纷起身离去。
见冯念惜起身欲离,凝漪笑道:“云昭仪留步。若是不介意,留着陪本宫一同用膳可好?”
“娘娘相邀,自然是极好的。”
冯念惜吩咐身边婢女道:“去和御膳房说一声,今日的午膳不必送到凝霜殿了。”
“是。”
出了凤栖宫,顾忆雪追上南知意,出言讽道:“今早姐姐为难嫔妾,如今,姐姐自个儿也被人为难了呢。这在皇后娘娘面前一副恭敬守礼的模样,姐姐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南知意冷哼道:“你不也被罚跪了,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呢。”
“姐姐,想你堂堂离国公主,竟被人这般对待。你当真咽得下这口气吗?”
离国公主?南知意只觉得可笑,不知顾忆雪特地在这四字加重音,是提醒还是讽刺。
“咽得下又如何,咽不下又如何?她可是皇后啊,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儿。难不成,本宫还能动的了她?”
“心尖上的人儿?”顾忆雪不屑道,“自古帝王家最是无情,想那陈阿娇,武帝许诺金屋藏娇的人,还不是被废了。姐姐,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倘若我们联手,还怕扳不倒她?”
南知意陷入了沉思,顾婕妤所言并非无道理,若想扳倒皇后,仅凭她一人之力是完成不了的。
抬眸视顾忆雪,想到,或许,眼前人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未尝不能成为刺向皇后的利刃。若是用的好,说不准还能弃车保帅,自己全身而退。
南知意勾唇一笑:“那便祝我们合作愉快咯。”
顾忆雪与其相视一笑:“合作愉快。”
凤栖宫。
“今日之事,本宫谢过妹妹了。”凝漪屏退众宫婢,笑道。
“姐姐不必跟我客气,不懂规矩的人就是该教训一下。”
“南知意以离国公主之尊,得封贵妃。想来,也是委屈了妹妹。”凝漪试探道。
冯念惜冷哼一声,不屑道:“离国公主?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贵妃之位,她也配?”
果然如自己所料,面上不动声色,只故作惊讶的问道:“妹妹是太后的侄女儿,应当知道,太后素来不喜本宫。”
“虽然我不知为何姑母不喜姐姐,不过在妹妹看来,比起后宫中那些心术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嫔妃,姐姐倒是好的多。”
“本宫也觉得与妹妹甚是投缘,颇有相见恨晚之意呢。”
“日后我唤你凝姊,可好?”
“你喜,唤着便是。”
待云昭仪用过膳离去,兰卿问道:“娘娘,懿贵妃可是离国公主,您今日这般对她,恐怕不合适,若是让离国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
“无妨,就算离国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娘娘何出此言?”
“因为,南知意根本就不是离国公主。”凝漪邪魅一笑,步入内殿。
这风云莫测的深宫中,似乎又要有些变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