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就悄悄逝去。转眼间,已是第二年四月。
自去年秋日新秀入宫,凝漪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每日的请安外,倒很少与后宫嫔妃打照面。
晨起,唤婢女为自己更衣。一袭偏朱色广袖宫纱长裙,点点团花锦绣于上,鸳鸯衔双东珠流苏而成钗,禁步而摇,美则美矣。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蛾眉轻扫,纵是不施粉黛,也妩媚动人。望着镜中的自己,凝漪淡然一笑,这张脸,还真是美的让人生妒啊。也难怪顾氏三天两头的耍手段。
听闻御花园的牡丹开了,也闲来无事,便想着到御花园瞧瞧。
正于御花园中仔细端详一株牡丹花,余光瞥见一女子袅袅婷婷的自己走来,微侧首,原来是婕妤顾忆雪。
前些日子,宇文晖独宠自己一人,惹的太后不快,常劝宇文晖宠幸别的嫔妃。再加上后宫嫔妃多是朝廷重臣之女,宇文晖为了避免凝漪成为众矢之的,也为了安抚后宫其他嫔妃和朝中大臣。这段日子,便疏远了她。
而顾氏作为将军之女,这些日子也沾了几分宠爱。因为出身最为尊贵,所以宇文晖时常宿于她宫中。
顾氏仗着自己得了几分宠爱,越发恃宠而骄起来,宫中其他嫔妃皆是敢怒不敢言。
而顾氏也不是个甘于久居人下的,便时常对自己使手段。
在自己殿内常用的熏香内加了慢性毒药,凑巧那时自己患了风寒,找太医来瞧,太医察觉不对,便让人给换了。
过了些时日,又主动向自己示好,给自己送来亲手做的糕点,却在里面放了自己服用后会过敏的玫瑰花。
这等事情,少有人知道,而以花入糕点实属常事。自己纵是知道了,也说不得她什么。
如此想着,便勾起一抹冷笑,状似未瞧见顾氏般,继续凝神赏花。
顾忆雪缓缓向凝漪走来,待行至凝漪面前,出言讽道:“哟,这不是皇后姐姐吗?给姐姐请安。娘娘可这是悠闲呐,妹妹这几日服侍皇上,少有悠闲的时间。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想来这御花园看看。没曾想,竟能遇上姐姐。”
凝漪随手拢了拢青丝,嘴角含笑,端出一副母仪天下的大度模样,轻启朱唇,淡淡道:“妹妹近日服侍皇上,确是辛苦了些。这牡丹花开的极好,姐姐喜欢的紧,不知妹妹,以为如何啊?”
见凝漪言及牡丹花,顾忆雪不屑道:“牡丹花甚美,但妹妹最喜欢的还是芍药,花开时妩媚动人。”
凝漪闻言,柔荑执起一株牡丹,冷冷道:“牡丹才是真国色,区区庭前芍药,虽妩媚惑人,却登不了大雅之堂。唐人有诗云: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妹妹,你可明白?”
又轻轻折下一株芍药,仔细端详,状似无意道:“妹妹可知花无百日红?如今再风光无限,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就如这芍药般,再妩媚惑人,也总有枯萎的一天。”
顾忆雪漫不经心道:“纵是花无百日红又如何,应当趁着年轻貌美好好争上一争,莫要辜负好皮囊。”
“娘娘莫要忘了,牡丹与芍药孰尊贵,是皇上说了算。皇上说什么,是臣妾说了算。”唇角一抹明艳魅惑笑。
兰卿出言讽道:“不过是因为你眉眼之间,和娘娘有几分相似,这才得了宠爱。你应当谢我们娘娘予你荣华。”
顾忆雪内心微微一震,竟是如此么?但她不愿意去相信,呵斥道:“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贱婢插嘴了。”
凝漪面沉如水,双眸之中尽是寒意,虽面上看不出喜怒,却给人很大的压迫感:“本宫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婕妤来教训!再者,兰卿所言不假。前些日子,皇上独宠本宫一人,惹了太后不悦,本宫不愿皇上为难,便劝他到其他姐妹宫中去。妹妹眉眼之间,有三分像本宫,皇上宠幸于你,倒也不奇怪。”
看着顾忆雪气的发白的脸色,温婉一笑:“本宫乏了,就先回宫了,妹妹好自为之吧。”说罢,携众宫女回凤栖宫。
顾忆雪回到月华宫,对着铜镜仔细端详,竟真有三分眉眼像长孙凝漪,气的她将铜镜摔碎,将众宫女都赶了出去。
眸中尽是怒色,双手紧握,愤恨道:“长孙凝漪,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