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余几月后,三人抵达京都洛阳。
长孙凝漪对宇文时施了一礼:“这些时日,多谢齐王殿下一路护送,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子尚未出阁,无法登门拜访殿下,倍感歉意,还望殿下莫怪。日后,殿下府中若有喜事,定让家父备厚礼前去。”
宇文时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无妨。改日我会登门拜访令兄,设宴款待即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殿下来访,倍感荣幸。时候不早了,就此别过。望殿下珍重。”
宇文时点点头。
看着凝漪离去的倩影,心想,或许,我拜访令兄之日,便是我向贵府提亲之时吧?
娶她为妻,终究是一瞬间的闪念,还是一辈子的执念呢?
大内,怡静宫。
宇文时在殿前跪下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宫殿正中坐着的,正是当朝冯太后。此时,正值夏日,两侧有宫女摇着羽扇。
冯太后慈爱的笑笑:“起来吧。此去江南,可有何收获?”
“回母后,儿臣不辱使命,已将当地豪强锐气尽挫,日后定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冯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不日,便是封后大典了。你皇兄要纳后了。你也已到弱冠之年,也该成家了。看来,哀家要好好为你挑个王妃了。”
宇文时抿嘴一笑,这可正中他下怀。
“就不劳母后费心了,儿臣已觅得良人。”
“哦?”太后有些惊讶,“是哪家的姑娘,竟能入时儿的眼?你刚从江南回来,莫不是江南女子?”
“不是江南女子,是京城人士。”
“是哪位大臣家的千金吗?”宇文时的话,让冯太后越发好奇了。
宇文时脸色有些发红:“母后,皇嫂是哪家千金啊?”
太后见他这样,知道自家儿子定是害羞了。也不点破,只笑道:“丞相府的千金。”
宇文时闻言一震,丞相府的千金?莫非……不,一定不是她。他安慰自己到。
他试探着问:“不知是丞相府哪位千金啊?”
“长孙丞相膝下只有一位幼女,闺名唤作长孙凝漪。长孙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色艺双绝。性子温婉沉静,进退有度。顾大局,识大体。让她做这后宫之主,最合适不过了。”一提起长孙凝漪,冯太后便赞不绝口。
“长孙凝漪”四字,如晴天霹雳般,直击中宇文时心间。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那个和自己相伴一月有余的明媚女子;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绝色佳人;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一抹倩影,竟是他皇嫂?
不过,母后择后向来苛刻,长孙小姐如此优秀,母后选中她也不奇怪。只是,老天怎么跟他,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去年哀家生辰,长孙小姐那一段《霓裳羽衣曲》,真是一舞倾城啊。可惜啊,那个时候你不在场。”冯太后正滔滔不绝的夸着长孙凝漪,,抬眼看宇文时,这才注意到他不对劲。
“时儿,你怎么了?”
宇文时这才反应过来:“没,没事,许是近日车马劳顿,没休息好。母后,儿臣累了,先告退了。”
“回来!你适才说的良人是谁,还没告诉母后呢。”
“儿臣胡诌的。母后,儿臣是真的累了,就先回去歇着了。”
太后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脚步虚浮,身形不稳,若有所思。
宇文时如行尸走肉般回到王府中。他只是呆呆地坐着,仆从问他也不答。痛苦的滋味,一点一点,从心底蔓延至全身。纵是夏日,他也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只有寒冷,彻骨的寒冷,如同身处冰窖之中。
原来,这便是心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