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娘娘来了。”一旁的侍女压低嗓音说道。
“怎么办,怎么办……有了,嘘,你在殿门外候着,就说我没有起身呢。”她顺势弄乱了发丝,霎时窜进了丝衾
“皇后娘娘到!”声音回荡在长廊里下,仿佛魔音贯耳。
只听步履匆匆气势汹汹朝羽翎殿袭来,皇后头顶凤鸾翊龙冠,坠以二旒南珠,镶嵌点翠金凰皆口衔珠滴,博鬓上紘绦飘逸,身着燕居褖衣。
“你们几个去掀开她的丝衾。”她两眼泄出恼火,“诺。”
帝姬保持镇静佯装熟睡,“哎呀,母后女儿还没有睡够呢,我一会给您请安。”
“既然帝姬要睡到日上三竿,即从现在开始闭锁羽翎殿,没有我的口谕谁都不要放她出来!”宫女们皆道:“遵命。”
一听到禁足闭宫帝姬登时不装模作样,“嘿嘿嘿,母后,凝苒知道错了,母后要我做什么,回答什么凝苒一定毕恭毕敬认认真真的回答,凝苒如果禁足肯定活不下去拉,母后忍心看到女儿日渐消瘦嘛!”她随即如温驯的小猫俯首帖耳蹭着皇后。
“你这孩子,昨日陛下问你皇兄去处,你为何不好好回答,你不怕欺君之罪吗?”她恐吓着,言语掷地有声。
“哎呀,母后,您说什么呢,皇兄不是一直在皇渊邸待着嘛。”她立时脸煞白了一半。
“看来帝姬丝毫对悔过自新的渴望都没有,即日起封锁羽翎殿,罚帝姬抄写《清心经》。”
“啊!母后,呜呜呜……您不能这么对女儿,我说,我说,皇兄他偷偷出宫去赌玩博彩了。”她努力挤着眼泪,嚎啕声如犬吠,不过雷声大雨点小。
“哪个赌坊?”皇后追问。
“外城的!”她郑重其事。
“外城有七十二坊,赌坊千家,你是真想在这待数月吗?”皇后厉声斥问。
“让我想想,呵呵,让我想想,哦,对对对永乐坊,哈哈哈,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她托住皇后手臂摇拽着,“母后你找到皇兄可万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皇兄不会给我唯物阁的胭脂和花液了,你忍心我在公主面前没有面子吗!母后!”
“减扣帝姬每月俸禄一百两,关她禁足三日以正宫规。”说罢,便扭头而去。
“啊!母后!不要啊!母后!”她的叫声凄惨不绝。“我的钱啊!李扶苏,本帝姬李凝苒和你没完。”
“吱……呀!”两个嬷嬷官闭了殿门,“嬷嬷,嬷嬷你不要走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外城永乐坊一赌坊内,人声鼎沸,比肩接踵,张袂成阴,嘈杂聒噪,有人叫唤着“哈哈哈,我的,老子赢了,这些钱都是我的!”癫狂的样子如痴疯了一般,他两个手臂忙揽着桌上的银块,喜悦的尖厉充斥浸润着赌坊,有人咆哮着“这不可能,老子怎么又输了,你们谁出老千了啊,谁出老千了。我不信,我不信。”手托着沉重的脑袋酕醄酩酊般犹如跌进了酒坛子,几乎摔倒在地。有的人走马观花有的人驻足观望,抑或狂喜抑或懊恼丧气。
赌坊门口几个身形魁梧的彪汉揪斗着一人,“你这小子穿的衣冠楚楚,不想竟到我这赌坊里赊账,你想想我这税谁交你交吗?我那么有钱早在内城开去了,在这看你装大爷。识相点把银子给我拿出来,不然我扒了你的衣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给我做小工。你觉着呢?”
那人油腔滑调说道:“大哥,我今日出门出的急,没带够银子,你宽限我几天我拿了银子就把帐补上,您看行吗?”
“哈哈哈,你让我宽限几天啊,给我打。还敢跑,打得他跑不了。”
“慢着,我,我告诉你,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下你绝对会后悔的,依据靖朝例律殴打他人尤其是我这种未成年人是会被判牢狱之灾的,你懂不懂法律啊,法律。”他暗喜心想:幸好我搬出了法律武器维护安全,他应该暂时不敢把我怎么样吧。
“呦呵,混账东西,还和我讲法律,你知不知道吃霸王餐不缴纳费用要剁手指啊,我就是让你给我在做几
年小工都不为过,就是把坊里的司法找来也落不着你的好。”他一脚踹到那人,“给我打,别打死了啊。”
“救命啊,出人命了,来个人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当众杀人了。”
却说那献祭水神的姑娘赎身拿回身契,走行几月,便来到帝都寻找恩人,本想租一客栈再做打算,却听闻街市上的呼救,便透过人群看到几人在殴打那男子,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务之急要找到恩公,本想视而不见,却也在想不能见死不救,自己的命也是他人奋不顾身救下来的。
遂即推开人群,高呼“别打了,多少钱我替他付。”
那大汉嚷道:“嗬,小姑娘还挺良善。三百两!”
“什么三百两!”她摸摸索索口袋,一路省吃俭用也节省下一百多两本想悉数退还给那公子,可现如今……
她思索一番,露出手腕蜕下蓝玉髓手链,与那一袋银子交到大汉手上,“这……我不知道够不够,只求你放他一条身路,如若不够我留下来做帮佣替他偿还。”
那大汉显然见她不识珍宝,那银手链估摸着少说也值千两,他克制着,“咳咳咳,这嘛勉勉强强够了,今天就放他一回,莫让我再撞见了。”
姑娘脸色黯淡颓丧说:“只求你别把它卖了,有钱我会赎回去的。”
便苍白着脸拿着包袱扭头,街市上人群渐渐散开,那男子站起身捂着脸上的伤,追过来:“喂!谢谢你啊,要不是我输了千两那还轮到受气的地步啊。”
姑娘说:“没事,你早些回家疗伤吧。”
他痛的倒吸气:“时候确实不早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来日我报答你啊!”
她呆滞了一会:“我没有名字!”
他迟疑又笑:“你胡说,生而为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至少你告诉我到哪找你啊。”
本要说,一行三人便当街带走了那人。
一朝分头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行于阡陌混于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