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到了演出的那一天，杨家借机请了许多生意上的好友，一是为了拉拢一些天津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人以及达官贵人，二是能找到机会为自家的两个儿子说亲，虽说杨家大少爷的婚礼闹得是满城风雨，但是由于杨家家大业大，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把姑娘嫁到杨家，况且，还有那个杨家二少爷呢

郭德纲带着自己一辈子的搭档于谦。这于谦啊，据说还是个满人，家里从前还是在宫里做官，母亲还跟皇族有点儿关系。只是清朝宣统皇帝退位之后，他们家也就不如从前那般呼风唤雨了，而于谦因为从小听路边的说书馆听书，渐渐地对这门艺术感兴趣。但是他的家族骨子里还是一副高贵的样子，心里依然看不起那些唱戏的伶人，所以，直接把于谦赶出家门了。于谦呢，也乐得一身清闲，不用守满族八旗贵族的规矩，自己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郭德纲跟于谦一上场，台下立刻欢呼雀跃

郭德纲大家好，我是天津德云茶馆的相声艺人，我叫郭德纲

郭德纲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

于谦要介绍我了

郭德纲介绍完毕

于谦哎，哎，哎，怎么到我这儿不介绍了呢

郭德纲不用介绍，都知道您

于谦那你也得介绍啊

郭德纲这位是于谦老师，我们德云茶馆的老板娘......

于谦去你的吧，像话么，还老板娘

这一段虽说是老段子了，但是由于是这两个老活宝，大家也听的乐呵。虽说这个场面跟茶馆比起来小多了，可是也没有很影响效果。

杨家的二少爷也在台下坐着，他总觉得今天张云雷会出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上来，自己在台下坐的抓心挠肝的。

杨九郎母亲你干嘛呢？你给我好好坐着，让你爹看见，想什么话？

杨九郎娘，对不起啊......我没干嘛......

他说完之后，就听见台上有一个声音

郭麒麟接下来是一段唱，有请我们德云茶馆的万宝曲库，张云雷，为你们带来一段太平歌词，白蛇传，大家掌声欢迎

张云雷【鞠躬】大家好，我叫张云雷，下面为大家带来一首太平歌词，白蛇传

杨九郎听到这个声音，他笑了，他就知道，张云雷一定会来的。他近乎痴迷地望着台上的人，只见张云雷手里拿着一副御子板，挺了挺身子，清了清嗓，就准备开始唱了。张云雷在台上自然是感觉到这道炽热的视线，他先是环视了台下的人，却看到一个人，他不怎么想看到的一个人，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

张云雷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个季的清香。这春游苏堤桃红柳绿，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这秋观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

张云雷我表得是蛾嵋山白蛇下界，在这上天怒恼了张玉皇。怒冲冲 差法海临了凡界，在这金山 寺内把这方丈当。

一曲太平歌词唱毕，鞠躬下台。张云雷也没再看台下的人，而是转头就下了台。刚一下台，就看见了郭德纲站在下台口

张云雷师父......

郭德纲刚才看见你爹了？

张云雷是......他为什么会来啊，这是杨家的堂会啊

郭德纲杨老爷在天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俩本身也有交情，他来杨老爷的堂会，也很正常

张云雷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师父，我，我心情不好，我能出去走走么

郭德纲去吧，但是别走太远，这里毕竟是别人家，你之前闯过一次祸了，不能再闯祸了

张云雷嗯，知道了，师父

戏台上，台上的人还在说着相声。现在是郭麒麟跟阎鹤祥在说反七口，一个纯占便宜的段子，算了，反正阎鹤祥愿意，那就占去呗

而张云雷，则是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自己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望着远处的戏台，听着一阵一阵的笑声，自己也笑了笑

杨九郎哎

张云雷【一激灵】你吓我一跳，是你啊

杨九郎可不就是我么，哎，你还记得我呢

张云雷我能不记得你么，你怎么就认出我了呢？要不是因为你，我跟我两个师弟也不会在祠堂被我师父罚跪了

杨九郎谁让你们破坏我大哥的婚礼啊

张云雷你！我问你，你大哥跟芊芊根本就是互相不喜欢，而且芊芊有喜欢的人了，你大哥又病怏怏的，芊芊跟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么？你说，这个忙，我是不是该帮！

杨九郎嗯，该帮，这个忙帮的好，帮的值，但是......

张云雷再说了，你大哥病得那么严重，难道，不应该赶紧找几个好大夫么？让大夫看看，不比什么冲喜管用啊，结婚多费神你知道么，你们是生怕你大哥病好得快吧

杨九郎【怂】张先生，要不，我给您陪个不是......

张云雷这还差不多......其实也怪我，当时我轻敌了，我也没想到你能看见我

杨九郎您这个话说的都稀奇，你又不是魂儿，我也不是瞎子，我为什么看不见你啊

张云雷我，我这不是看你眼睛小，以为你看不见我么

杨九郎嘿嘿嘿，我是眼睛小，我可不是瞎子，眼睛小，那不是还有一条缝么

张云雷哈哈哈，你别说，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杨九郎哎，你笑了啊，你刚才坐在这儿，感觉你不开心，我就想着想来逗你笑，没想到，你还真笑了啊

张云雷【笑容突然止住】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啊

杨九郎直觉啊，男人的直觉啊，我直觉得准，真的

张云雷得了吧，你可别当我是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两三句甜言蜜语就能被骗走的那种。你拿这些话，去骗小姑娘吧，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杨九郎天地良心啊，我可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孩有过不轨之心，也没对女孩说过任何刚才说过的话

张云雷行行行 我信你还不行么

张云雷也不知道，他跟杨九郎，其实才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正式说话也就是第一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这个人有这么多话要聊。

这时，后面过来一个人，把他们的对话打断了

张云雷爸爸小磊，最近过得还好么？

杨九郎【起身】张司令好

张云雷......

张云雷爸爸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在我身边，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了么

杨九郎以为张云雷是不认识这个人，刚想开口帮忙解释，结果就听张云雷张口道

张云雷父亲......

杨九郎【满脸震惊】

张云雷爸爸小磊啊，还记得，几年前，你第一次上台，还怯生生的，有几个词还唱错了。你可能都忘了，爹可都还记得呢。现在，你唱的是越来越好了，不紧张了，声音也越来越亮了

张云雷那都是师父教的好，如果不是师父，也没有我的今天

张云雷爸爸对啊，郭老板教徒有方，如果不是他对你谆谆教导，也不会有你的今天啊，小磊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听郭老板的话啊

张云雷这跟你有关系么？张司令，我以后自然有师父来教我，不需要你在这儿假惺惺地在这儿嘘寒问暖。你只需要照顾好你的大儿子就好了，至于我，我有师父，有姐姐，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我日后也一定会听师父的话，这一点也不需要你来操心

张云雷爸爸小磊，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没有放下，你还是不肯原谅你的父亲么

张云雷如果你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还能当做没发生一样，你做得到，我可做不到

张云雷爸爸孩子，你说的对，我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司令府随时欢迎你回来

张云雷免了，张司令，您还是好好做您的司令吧，可别跟我这个下九流扯上关系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杨九郎明白过来俩人的关系，却更加迷惑了。张云雷是驻守天津卫的大帅，可是却跑去说了相声，而张大帅也放任自己的儿子去干别人口中下九流的工作。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张云雷父亲，您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您也该走了，免得别人看见你与我在一起，在落人口舌。

张云雷爸爸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张云雷但是我不想跟你见面，懂了么！

张云雷爸爸你，哎，算了吧，过几天，你母亲的.....

张云雷我不去！

张司令见儿子这么倔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转身走了。走之前，看见了张云雷身边一直站着的杨九郎，若有所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九郎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在张司令走了之后跟人说话

杨九郎哎，张云雷，你是张司令的儿子啊

张云雷跟你有关系么？你管得着么？

杨九郎哎，你都有这么好的身份了，说出去比我身份都高，你怎么还出来说相声来了啊？

张云雷杨少爷，我跟你很熟么？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儿太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杨少爷还是少管为妙，我要回去了，杨少爷自便吧

说完，张云雷头也不回地走了。杨九郎也不敢追上去，因为他看出来张云雷生气了，但是，他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如玉样的人追到手

另一边，留在茶馆看家的另外两个徒弟，王九龙跟张九龄在百无聊赖地坐着，一个在外厅，一个在内厅，这时进来个人，王九龙连忙上前迎进来。

王九龙客官，今儿不巧了，没有演出，我师父啊，去杨家说堂会去了，您明儿再来吧

卧底小兄弟，我是来喝茶的

王九龙哦 原来是喝茶的啊，那您请进【把人让进来】客官，您想喝点儿什么茶啊？

卧底菊花茶就行，润润嗓子

王九龙听到这个愣了一下，然后就答应着去拿茶去了。

王九龙菊花茶来咯，客官，您的茶，请慢用

王九龙悄悄躲到后面，刚才那个客人给了他一张纸条，他知道这个人不是个普通的客人，他是卧底，而自己也是个卧底。这上面，写着最近天津卫各方势力的动向

张九龄嘿！【突然出现】

王九龙【慌忙藏起纸条】啊！【看清来人是张九龄】啊，黑儿子啊，你吓了我一跳......

话说，这两个人是谁呢？王九龙是郭德纲的徒弟，也是他的外甥，从小跟在郭德纲身边学相声。因为受到爱国青年张玉浩的影响，加入了地下党，在天津成为了一名卧底。因为在茶馆，所以他的消息很灵通，接触的人也多，所以他成了地下党在天津主要的联络员。

张九龄也是从小跟在郭德纲身边学习相声，天赋极高，跟王九龙关系也特别好，他早就知道王九龙的身份了，但是他还是假装不知道，所以王九龙一直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张九龄去去去，你才黑儿子呢！

王九龙哟，师哥，您看我这个肤色，我能是黑儿子么？

张九龄哦，有道理，那你是白儿子

王九龙【薅住头发】你说什么！

张九龄哎哎哎，撒手撒手！【突然把王九龙另一只手藏着的纸条，然后挣脱开】嘿嘿，让我拿到了吧，让我看看你在藏什么东西

王九龙哎，师哥！

张九龄天津警备处处长......王九龙，你收集这些信息做什么啊

王九龙我，我这不是为了茶馆嘛，多了解一点儿天津高官的信息嘛【眼神躲闪】

张九龄真的？

王九龙真的，当然是真的啊（内心：师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可是，你要相信，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实情，那样会害了你的，师哥，对不起）

王九龙师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讨厌我啊？

张九龄九龙，不管你做什么，都有你的道理，你骗了我也好，隐瞒我什么东西也好，我都不会去怪你，谁让你是我最爱的师弟呢

王九龙师哥，我......

张九龄你想说什么？

王九龙刚想告诉张九龄自己的在天津的另一个身份，突然想到，他加入地下党的时候，张玉浩对他说了一段话

张玉浩九龙，你加入了地下党，有一天，必然会连累到你身边人。你要想好，如果你不想连累身边的亲人，朋友，你就要闭紧嘴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秘密

想起这些话，王九龙又不敢说了

张九龄你怎么啊？

王九龙师哥，我是想说，我饿了，咱俩去吃东西吧

张九龄哈哈，好啊。还有，如果有些事，你现在不想说，现在可以不说的，等到你想说的时候，你再说

王九龙【露出笑容】好，师哥

张九龄那，现在我们去吃饭吧

两个少年缓缓走出门，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显得格外的温馨

入夜，在一间香料铺的内室，传来一阵尖叫声

尚九熙啊！！！

住在一起的孟鹤堂连忙跑了过去，点开了灯，看见自己的好朋友蜷缩在床上，全身颤抖。孟鹤堂抱住了尚九熙，不停地安抚着他

孟鹤堂熙熙，别怕，别怕

尚九熙孟哥......我又做噩梦了......

孟鹤堂都过去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别怕，别怕

尚九熙孟哥，我梦到他嫌弃我

孟鹤堂不会的，我明天就找他去，把他揪到你面前

尚九熙不要，孟哥，我不要见到他，不要......

孟鹤堂好，不见不见，我今晚在这儿陪你，别怕

孟鹤堂轻轻地安抚着尚九熙的后背，慢慢地，尚九熙睡着了，孟鹤堂把他平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心里想着一些事情，慢慢地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