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风镇与荒漠沙滩比邻而居,时有杀人如麻的悍匪途径此地,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百姓多习以为常,为了应付,只得家家户户都抄起菜刀习了一身颇能说得过去的武功,民风自然而然的也多了几分剽悍。
蓝忘机持剑站在客栈门口的时候,天才微微亮,他伸手敲了敲门,等了许久也不见人,便又敲了敲,这次不等手收回,房门已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那人乍一看凶神恶煞,横着一双粗眉,瞪着斗大的眼珠,活像是李逵现世,不像开店,倒有几分像是打劫的。就是单单往门口一站,也有趋吉避凶的功效。
蓝忘机对人的外貌形态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淡淡扫了一眼,道
蓝忘机“住店。”
那人黎明被人吵醒,憋了一肚子火气,开门时便想,若又是那些个打家劫舍的狗东西,他定然一拳把那些个扰人清梦的家伙扔进屋后的粪池里,也好过在路上走着熏人。
待他开了门,门外一袭冷风裹挟而来的幽幽檀香迎面而来,便将那铺天盖地的怒火一下浇洗了个彻底,他再定睛,只觉得是仙人下凡,更是一句唐突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等那仙人说了声住店,这小二方才反应过来,麻溜儿的让开门,上楼收拾了一间上房,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等门“吱呀”一声合住,魏无羡方才从蓝忘机腕上爬下来,当即往床上一滚,躺了个四仰八叉。
进了房间,屋内却不甚明亮,只得点了油灯,噼里啪啦的捻子一响,灯火就映开了。
魏无羡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见蓝忘机端正地坐在桌边喝茶,还是强撑精神,口齿不清问
魏无羡“蓝湛,天都快亮了,你还不睡?”
蓝忘机颔首,轻轻嗯了一声,又道
蓝忘机“你先睡。”
说完这一句,魏无羡才如蒙大赦般的,安心会了周公,再顾不得旁人。
窗外时有寒风拂过,窗子关得不严,偶有几丝漏掉的寒风钻进来,饶得床榻上的人睡得不甚安稳。
蓝忘机走到窗边将窗关好,又重新走到床边,将漏在锦被外的胳膊放好,才坐在床边,几乎有些放纵地看着床上熟睡着那人的眉眼。
眉似新月,丰神俊朗,他的小蛇,到底是长大了。
蓝忘机五岁便和魏无羡相识,彼时他是个不大的小娃娃,魏无羡则是整日吊在枝头树梢还未化形的小蛇。
蓝家家规森严,学业颇众,蓝忘机生来性格沉稳,坐在花园廊下看书,一看便能看一整天,起初,小蛇只在他不远处盘踞着,懒懒地抬着头,闻着小团子身上淡淡的檀香,一睡也是一天。
蓝忘机熟视无睹,对这刻意接近的小家伙不亲近也不疏离,小蛇乐得自在,干脆窝在他身边睡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有时,还能得一颗蓝忘机带来的小果子。
直到有一日,蓝忘机坐了一天未见小蛇,坐立不安,便去寻它,直等寻到厨房,才看到厨房菜板上已经趴了一条醉蛇,案几边做菜用的料酒已经被这贪嘴的蛇偷喝得干干净净。
而醉着的蛇也在昏昏沉沉间又褪了一层皮,整个大了一圈却还浑然不觉,只时不时伸出细长的蛇信在唇边一舔,好似还惦记着那二两料酒。
蓝忘机紧抿着唇,恨不得当场把这不知轻重缓急的坏蛇一巴掌拍醒,蜕皮这等大事,这家伙竟然全然不当回事儿,无事还好,若是让有心之人看去,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又急又气无奈之下,只能将蛇蜕连同醉蛇一块儿带回了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