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叁

我回府之后立马去见了阿玛，阿玛很是生气，他气我超了时辰回家，我把想让关老头教我读书的事跟他讲了，没想到他又是大发雷霆，说什么王先生那么好的老师让我活生生气死，现在又找一个学术尚浅的老头，来糊弄他，他觉得是他惯坏了我，说什么也不肯留关老头在府，还要幽禁我，不让我出门，我哪能受这等委屈，便于阿玛吵了起来。“我生你养你，不是让你长大成人来气我的！给你找的教书先生被你气死，许你出府已是破了规矩，你还蹬鼻子上脸，简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当时的我已经气到了极致，“你老是拿规矩在压制着我，你总是认为王先生的死与我有关，如果，当时的你并没有对我偏心，而是极力相信王先生，他又怎会一气之下做出傻事，你说是我逼死了王先生，我是用刀杀了他，还是用枪毙了他？大家闺秀，这四个字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觉得我不像大家闺秀，那你去找个大家闺秀的女子认作女儿吧，你这个阿玛，我还不要认了呢。”说完这话我就觉得我脸上一热，阿玛甩手给了我一巴掌，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阿玛打我，本来我的道理一大堆的，结果委屈的自己出了抽抽嗒嗒的哭泣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阿玛打了我也甚是吃惊，拂袖而去 是的，这次我真的惹他不开心了。气得我呜呜的去找了祖母。

　　“祖母，仝仝来给您请安了，”，祖母看见跪在地上的我，脸上带着泪痕脸颊泛着红光，一把搂我进怀“丫头啊，这是怎的了？”我便把这般如此如此这般诉说给了祖母，祖母既是心疼我，又是觉得阿玛做的没错，不知怎么劝我了，我跪在地上不想起来“祖母，我求您了，你就帮仝仝这一次吧，仝仝没有求过您 这次仝仝求您了。”祖母摇摇头，“你可是苏王府的格格！先是闹着不去学堂，后又坏了规矩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教书先生！难怪你阿玛发火，我的丫头欸，祖母也没法帮你呦！我求了祖母半天，她也不为所动，“祖母，关老头膝下无儿女，这个年龄了，我不想让他老的时候连个送终的都没有。”祖母捏捏我的鼻子，“仝仝，我知道，你这丫头心善，可是你不能盲善啊，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万一他是个坏人呢。万一，他有别的企图呢？万一！”

　　我还没等祖母说完便打断了祖母的话“仝仝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好人坏人我还分辨不出来嘛。祖母，我求你了，您就留下关老头吧，他为人忠厚老实，不是您想的那种坏人，祖母……”祖母看着我“你说你求了我，我就是应了，你阿玛不应，他也是留不下啊！”我一看祖母松了口便兴高采烈的握着祖母的手说道“祖母，您一定有法子，是不是？”祖母笑了笑“你这鬼丫头，你要是不这么聪明些，你阿玛也不能这么宠着你惯着你！”果真，祖母还是有法子的。“你抚耳过来！”

　　我失落的回了大厅，“关老头，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让您当我的教书先生的，可是……”说到这我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关老头看看我，“格格！我老关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是格格，您这几次去买的糖葫芦和糖画也够我维持一段时间生计了，不敢在奢求留在王府做什么教书先生的呀！”他起身便要离去，我一把拉住他，摇摇头，“我不是因为可怜你，而是，我确实缺一位教书先生，关老头，我一定会想办法留你在府的，不用推脱了。”不等他说什么，“来人给关……爷爷您叫什么？”“关思海……”“来人给关思海找间房间，其他事我自有安排！”

　　接下来，三天我都没有出现在阿玛的视野之中，倒是大嫂来看过我几次，不过我连门都没有让她进，那时的我，已经使用了绝食的方法对抗我的阿玛，第一次。

　　到最后阿玛也同意了留着关老头，只是换了个身份，那便是我院中的管家，并且和阿玛和我约法三章，让我在笈茾之前不许出门！我知道无非就是互相给个台阶嘛，便答应了阿玛，后来我一生都在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听阿玛的话，如果在笈笄之前没有出门，便也不曾认识张先生了。

　　老人们说：有的人遇见是福，不遇见也是。

　　我时常在想，我遇见张先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