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驻扎在水源附近,两里外有一座高大的沙丘,是个观星的好去处。小枫拖上李承鄞,拿了两囊马奶酒并几块熟羊肉过去坐下。仰头看去,漫天繁星就像是无数盏风灯,又细,又远,光芒闪烁。
犹记得她刚刚醒来的时候,也赶上这样一个星斗璀璨的夜晚。大阏氏搂着她,坐在殿前的石阶上看星星。大阏氏的声音十分温柔,对她说起星空中间那一条隐约的白色光带,告诉她,那是天神沐浴的地方,是一条星星的河流,天神在沐浴的时候,也许会随手捞起星子,就像人们用手捞起沙子,成千上万的星星从天神的指缝间漏下去,重新落回天河里,偶尔有一颗星星溅出来,于是就成了流星。她不是真正的幼童,彼时却真真切切地相信了大阏氏的话。此后每每遇见流星,她都会迅速地将衣带打一个结,同时许下一个愿望——她的愿望千篇一律,都是:愿双亲常乐,故土永安。
她的双亲在哪里?在西凉。她的故土在哪里?在西凉。她是小枫,也只能是小枫,前世的一切都与她再无干系。
小枫你不是要讲故事么?
小枫岔开话题,晃了晃满满当当的酒囊,
李承鄞并不执着地追问,想了片刻才说道
李承鄞“好吧,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小枫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我在中原的书里看过这句诗。顾剑从前给过我一支曲子,叫做《西州曲》,说的也是这样的故事
李承鄞“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子虚国,在这子虚国里,有一位年轻的姑娘……”
顾淑妃的故事,有一个最符合言情小说的开头,却卷进了宫斗小说的剧情,最终走向了悬疑小说的诡异结尾。小枫对顾淑妃不感兴趣,也对她的结局没有一丝动容。世间多少人能得圆满,伤心岂独顾淑妃?
末了,李承鄞低低一叹,眼中似有明灭的光
李承鄞“东宫,其实是一座浸满鲜血的宫廷。”
李承鄞“有人成功,则必有人失败,而无论胜负,终是要有一死的。”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热辣的气息从喉咙一直烧到腔子里,她的声音,一如筚篥的调子般渺不可闻
小枫“成王败寇,自古如此。那王子心中既有所求,要为母亲复仇,便怨不得这一路血腥艰辛。我阿翁是铁尔格达大单于,在西域不可一世,数十年来又何尝不是失去良多?又想得偿所愿,又想安然一世,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
李承鄞闻之,突然怔怔地发起呆来,盯着小枫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异,过了片刻,他附和般一笑,用那种平淡无奇的语调道:
李承鄞“……是,小公主说得对。世事难两全。不过若是咱们能这般饮酒观星到终老白头,实乃人生一大乐事矣。”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真挚的模样,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小枫叫酒气熏了眼,目光流转,几乎想要脱口而出:你李老狗要的什么时候是安然若素岁月静好了?乐事也就是乐事而已,又不是一辈子。
小枫“终老白头自然是好,就怕到最后,一人长埋黄泉泥销血骨,一人百岁养怡雪满白头。”
星空之下,远处有篝火通明,是王帐前的庆贺宴会到了高潮,遥遥的有筚篥的旋律起伏回荡,在清凉的夜风里格外好听。调子十分悲怆,隐隐有人和声而唱,男人们的声音雄浑沉着,越发衬得曲调悲壮苍凉。他们的声音像是大漠里的风,又像是草原上翱翔的鹰,盘旋在最深沉的地方,不住地回荡。
那是揭硕的征歌,七年来她曾无数次在揭硕的王帐前听过。歌里的桑格是揭硕有名的美女,她的情郎离开她,征战四方,最后却没能回来,只有他的马儿回来了。所以她手抚马鞍,看着情郎没有用完的箭壶,唱出了这支歌。
书中那一战后,揭硕有多少个桑格?小枫看向李承鄞。没有,一个都没有。因为那不是战争,是一场屠杀,揭硕全族被灭,哪里还有什么未亡人?
小枫顾小五……李承鄞……
流照君子夜狐狸永远等不到它的姑娘
一座城一盏灯虔诚了相思
冥冥之中梦你共筑三千尺
纷纷细雨迟彼岸花有始
浪迹了谁发过的誓
郑云龙:
我会追随你直到今生今世
看看繁华似锦和你的样子
伴你路几痴淡却历史
哪怕坠天涯咫尺
从一相遇一开始提及的每个字
都是执手不离的样子
周深:
从今往后你却总会姗姗来迟
飞舞着转瞬即逝
郑云龙:
昙花一现雨及时又盛开的紫
绚烂了曾经化作诗
周深:
几拜成念天恩赐读相依生死
任由光阴白发丝
一座城一盏灯虔诚了相思
冥冥之中梦你共筑三千尺
纷纷细雨迟彼岸花有始
浪迹了谁发过的誓
郑云龙:
我会追随你直到今生今世
看看繁华似锦和你的样子
伴你路几痴淡却历史
合:
哪怕坠天涯咫尺
从一相遇一开始提及的每个字
都是执手不离的样子
郑云龙:
从今往后你却总会姗姗来迟
合:
飞舞着转瞬即逝
昙花一现雨及时又盛开的紫
绚烂了曾经化作诗
周深:
几拜成念天恩赐读相依生死
任由光阴白发丝
合:
隽永愿生连理枝
小枫终究是昙花一现雨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