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在搬离北京之前,又专门去找沈知秋告了一次别。
对方情绪复杂,久久憋不出一个字。半晌,还是轻叹一口气,对她说了一句:要过得好。
如果不出意外,此生他们都不会再相见了。
苏父在驾驶座上开着车,苏浅与苏母一并坐在后座,有些疲倦的侧过身靠在母亲怀里。犹豫片刻,给沈轩泓编辑了一条信息。
:沈哥,珍重。
内容简短,多少感伤的情绪就快漫过心脏,苏浅只知她此时活像个丧失思维的木偶人一样,终究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小浅,还能撑住吗?”苏母看着苏浅紧抿着唇脸色发白,心头也好受不到哪儿去,只得伸手握住她的指尖: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临走的时候妈还给你熬了碗粥,在保温桶里温着呢,听话,起来喝一点。”
“妈,不用,我真的不想吃。”苏浅阖上眼,掌心捂紧了腹部,下意识将身子缩成一团。
她没想到晚期的病症会这样疼,身体状况时好时坏,从前苏浅在易烊千玺面前装的辛苦,可如今离了他,总觉得要比早些时候更难忍一些。
“阿,阿玺,我不疼,我不疼的…”
慢慢在疼痛的折虐下睡了过去,苏浅的掌心松了力,手机下滑滚落到车垫上。仔细看去,备注“心上人”的来电还在不停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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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联的第五天。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易烊千玺亲自去苏浅家里找过一次,从邻居口中得知她在高考结束的当天便匆匆搬了家时,只觉得大脑混沌空洞,让他几近站不稳步子。
易烊千玺停下工作,将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通通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苏浅的半个影子来。
直到一周后的王源亲自找上门,易烊千玺打开了苏浅拜托他转交给自己的信,才像是终于被人判了死刑一般,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久久无法缓神。
苏浅一共给他留了两封信。
第一封,记录了她所记得的一切,关于易烊千玺在未来四年里的发展。其中也提到了一些与王源王俊凯有关的事情,提醒他往后多多留心,不要被有心之人暗算。
至于第二封。
易烊千玺用力地捏着手中的信笺,下唇被他硬生生咬出了血,口腔里蔓延的腥甜夹杂着眼泪中带咸的味道刺激着味蕾。
他抬起手臂,掌心用力地捂住双眼。自诩坚强了这么多年,自以为这些伪装早都演变成习惯。
但到了这一刻,易烊千玺终究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慌,绝望,与崩溃感。
午夜的月光撒在肩膀将身影拉长,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里,是尽管伸手去碰也抓不住的虚幻景象。
易烊千玺还是不肯死心,胡乱地摸索着他放在地毯上的手机。靠在床角处,闭了闭眼,再一次拨通了那个形如虚设的号码。
回应他的仍是久久未应的忙音。
易烊千玺眼中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终于,他抬指敲击出一行字。
:你要是再不接我电话,我就去大马路上随便拉一个人公开,你信不信?
易烊千玺放下手机,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电话被一个陌生号码打进。
他皱着眉犹豫了一瞬,心中抱着有可能是苏浅换了号的希望,划下接听。
出乎意料,听筒那头传来的是一道男声,用着几近凉薄的语气嘲讽笑道:
“大明星,别再打电话骚扰我女朋友了。自毁前程的事情你想做就做,没人管你。”
“浅浅是念着跟你一起长大的情分才舍不得当面告诉你,她玩腻了,腻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