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方应看一手端着酒杯,一副邀天地入怀的模样,做了个请的姿势。丝毫没有被人扣押的惊慌。另一手摸着洒金墨扇的乌骨,这尚带着体温的扇骨,竟有几丝像她清晨温软滑溜溜的脊背。忍不住在唇边绽开笑意,就好似一贯和她在沉木床上刚起来。
鹰眼青年捉摸不透的抚了抚下巴。看着这个据说是北宋第一奸臣的同样年轻意气风发的敌人。
“咕咕……”几声鸽子叫从蜜儿的雕栏边传来。
“他叫你不要轻举妄动。这几日书信可能会被封锁。”蜜儿熟稔的捏着信纸,悄悄打量着面前小姑娘的神色。似乎见你未有过激反应,缓缓的收回眼光。
“无事。我信他。”
蜜儿听到这话,美目中流出几分羡慕。她什么时候才能也这般自信的说出相信谁的话来。
方应看惯是一醒来就记得送信。可见的这信已有两日了。
你粉中带些嫩芽色青筋的细长手指在木桌上缓缓敲过。看来他那边有些吃紧啊。
蜜儿看着你那张柔嫩的小脸,总会疑心你是不是还未长大就和权臣胡搞在一起。可是你老辣熟练的手段让她也清楚认识,你眼中常常泛起的温柔波光不是那样的真实。
也就只有这样一个看上去温温软软,端端落落的贵族小姐,才不会让人起疑。她这月白色绫罗绸子印着光,也不知是多少人的白月光。
“你昨晚去找师师了?她怎么说?”
“师师昨夜在湖中花船上。周边有几个守卫,我怕打草惊蛇,就没过去。”
“早说。让温柔过去看看。”
“温柔怕是这会子还起不来床。”
“怎的昨儿个又偷偷跑去喝花酒被逮着了?”
蜜儿艳红指甲的妙手掩着水红的唇,咯咯娇笑打趣那位金风细雨楼主的不听话小朋友。
客卿对着镜子整了整发髻,随手拿起蜜儿的几根排簪往拢好的髻边送去。对着镜子瞧了瞧,又系上一根红绫缎带子。
“哪儿去?”
“刑部。今天有几位打北边儿来的稀客。”
“那你这是不打算用神侯府师妹的身份审了?”
“我搞到了特别通行令。”
“?”
“昨夜花船上守卫森严,是那位出来找师师。”
蜜儿心里吃了一惊,“你管他要的?他就给了?”
“是我早就拜托了师师,她要的。我哪有那本事。”
蜜儿款款上前,吐了一口息。略过你从妆奁里拿出一小盒胭脂来。软红的纱拂过你的耳边,隐隐透露着香气。
“既然以郡主的身份去,就该厉害些。不要被那些当了软柿子捏。”
放心。”你看着铜镜里蜜儿垂下眼替你勾出一个上扬锋利的眉来,又涂上了些胭脂。端的落出个凌厉美人儿来。
“多谢。”你笑眯眯的扯过蜜儿挂在架子上的窄袖石榴红描金长褙子,一个轻功越上楼顶。
“怪不得又来寻我。记你们家侯爷账上了。”蜜儿翻了个白眼,扬起下巴对着窗外骂道。
你故意去方应看府上寻了个轿子,搞起大排场往刑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