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累的缘故,周静阑被蓉儿搀扶着来到铺满花瓣的浴盆便,褪去身上的衣服,踏进浴盆。
花瓣散发的香气一步步蔓延她如凝脂般的皮肤,打湿的头发披在身后,没有杂质的面容,倒着实容易让人着迷。
她从浴盆中起身,水流顺着她的身体下泻,蓉儿替她擦拭身体,擦干后替她披上白色的寝衣,烘干秀发。
她缓缓走向床榻,脱下柔丝短靴,侧身躺在床上闭眼睡去。
第二日早,将军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这也怪将军府的人手太少,大多数都在军营守着,无奈之下周静阑只好派人去南府借些人手。
来的都是些惯会攀龙附凤的人,碍于面子还得好生招待着,贺礼都快把库房堆满了,好几个丫鬟都在库房前清点着,生怕出什么纰漏。
周静阑倒没有去前厅招待,都是周将军在打理,周静阑在后院管理后厨等琐事。
“小姐!小姐!族长大人、族长夫人来了!”蓉儿匆忙跑去后院。
周静阑正在后厅内,面前站着一排小厮,她逐个安排事项,正说着呢,就被蓉儿打断了。
周静阑转过头:“蓉儿,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小姐!族长大人、族长夫人来了!”蓉儿喘了口气,着急地说道。
周静阑一怔,“什么?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在哪儿?”
“回小姐,在浮华苑。”
周静阑也不管什么小厮了,拉起蓉儿就往浮华苑赶。
“我以为她们不会来了。”周静阑看向身边的蓉儿。
上官家的族长和族长夫人是周静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是周静阑母亲上官兰淑的父母。
自上官兰淑死后,上官家族没落归顺周家,族长和族长夫人暗中调查着什么事,谁家有筵席也都婉言相拒,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周静阑了。
周静阑是上官家唯一的直系血亲,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周静阑身边的蓉儿出自上官家族,本名上官蓉,是上官家派去保护周静阑的。
只是对于周静阑来说,她并不需要蓉儿的保护,她从来没把蓉儿当下人。
“这…奴婢也没想到。”
前脚刚踏进浮华苑,外祖父就迎了上来:“阿阑,快到房里来。”边说,边挥着手。
上官一族的原是北平国起势,北平国人士对亲近之人都是以名前加语气‘阿’相称的。
周静阑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多日不见,外祖父的脸上尽显沧桑,岁月对他这个丧女之父并没有过多垂怜。
周静阑走进浮华苑的主室,外祖母正坐在上堂,她腿脚不好,年轻时被歹人打断了左腿,若非上官家族医术高超,外祖母怕是连站起来难。
她看到周静阑时,脸色慈祥温和,“阿阑,快过来,祖母瞧瞧。”
“静阑给二老请安。”周静阑走近外祖父和外祖父,跪下身子说道。
外祖父赶忙扶起周静阑,“不可,不可。阿阑,你是成朝未来的太子妃,岂能轻易下跪?”
“我周静阑此生只跪帝王和亲近之人,你们是静阑最亲近的人,有何不可?”周静阑望着二老,郑重地宣说。
“好好,你总有说辞。蓉儿,快扶小姐坐着。”外祖母对周静阑身后哭成泪人的蓉儿说道。
外祖父和外祖母于蓉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情,多日不见,蓉儿着实想念,却碍于自己的职责一直也没对周静阑说出。
蓉儿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花,“好的,夫人。”
随后,扶着周静阑坐在了上官老夫人的身边。
上官老夫人握起周静阑的手:“哟!阿阑,你手怎么这么冰?是衣服穿得太单薄了吗?”上官老夫人一惊,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说着,还试探性的摸了摸周静阑身上的衣服。
周静阑赶忙抽出手,有些不知所措,“祖母,没事的,就是刚刚手上溅到了些冰水,您也知道静阑体质阴寒,所以……”
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怎会让自己的手上溅到冰水,这显然是她临时想起的借口。
上官老夫人看周静阑不愿意说,倒也选择了不问,她的这个外孙女总是喜欢把事憋在心里,上官老爷在旁边看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上官老夫人又牵起周静阑的手握着,好像这样她就能安心。
周静阑却知道,自己的手再再怎么捂也不会有热,但是她心里却是暖的。
“阿阑,这一晃,你母亲都去世十年了……”说到这里,上官老爷咳嗽了几声,周静阑的眼神也变得多了几分深邃。
“阿阑,一晃,你都要出嫁了。”上官老夫人也意识到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便转移了话题,希望周静阑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静阑大了,不能一辈子都活在父亲和你们的庇佑下,终究要找个相伴一生的人,不求相爱但求相守。太子殿下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们放心吧!”周静阑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二老担心,她觉得钟离韶罗和她不能相爱亦不能相守。
钟离韶罗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们今后的路还很长,周静阑和他要怎么走都未可知。
“帝王之家,谈何相守。我们只求你的一生过的安稳,我们两个命不久矣,也不知道能看你走多远。”上官老夫人和上官老爷还是面色凝重,并没有因为周静阑的说辞减少任何一分担忧。
周静阑沉默不语,外祖父和外祖母说的很对,帝王之家,安稳生活奢求不得。
她的安慰反而加深了二老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