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旧心有不甘的询问她:“宫主可还记得那件事?”他神情严肃,似乎这件事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什么事?”蓝轻舞微怔。
“宫主当年欺骗我的那件事,应该不用我再一次强调了吧。”黑潇虎嘴唇轻启,神色淡淡,目光从蓝轻舞身上扫过,又道:“宫主可要好好得想想。”
蓝轻舞先是一愣,旋即沉静了下来。
当年十里画廊一战,她假意被他招魂引控制,在他身边忍辱负重,与七剑里应外合。
那段时间,她还曾亲眼目睹过黑潇虎杀朱无戒时的无情很辣。
当时她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被他眼前的举动惊到,内心久久得不能平静。
饶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腥风血雨都司空见惯了,但一回想起朱无戒死去的那一刹那,还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朱无戒虽可恨,可黑潇虎丝毫不顾及多年主仆情面,过河拆桥,似乎更可恨。
原来他一直将此事铭记于心,想趁机狠狠地,打击报复她。
良久,蓝轻舞抬眸看着他,轻描淡写道:“当初是我不该骗你,但往事如烟,随风而逝,少主该忘的便忘了吧,以免徒添烦恼。”
黑潇虎不觉挑眉,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他早该知道她不在乎他的
但他压着怒火,“忘了?”旋即冷哼一声:“宫主还真是豁达,有些事说放下就放下了。”
蓝轻舞轻嗤一声:“那点小事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少主好歹堂堂魔教少主,一方的武林至尊,竟因一件过去那么久的事,耿耿于怀,心眼当真是小的不得了。”
黑潇虎脸色一沉,冷冷的嘲讽道:“本少主可没有宫主那般豁达,于女子而言,有时候,心胸如此宽广可不是什么美誉!”
蓝轻舞继续讽刺道:“即便你觉得我无情,我当初骗了你!但少主堂堂七尺男儿竟不如我一个女子心胸宽广,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黑潇虎却只是轻笑,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又道:
“你长的很美,又这般豁达,卖去青楼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蓝轻舞心惊,脸色却愈发阴沉,冷声道:“不过一件小事,就要把我卖去青楼为奴为娼是否太过了?”
“小事?”黑潇虎的脸色更加阴沉:“你让我内心煎熬了这么久,竟然说是一件小事?”
蓝轻舞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淡道:“少主叱咤江湖多年,难道连这点儿事都要铭记于心,未免也太过小肚鸡肠了。”风轻云淡的语气里,带着尖锐的讽刺。
黑潇虎听闻此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目光阴沉地看向她,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恨意。
语气淡淡得道:“以往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想救虹煜炎,你就必须做我的女人。”
虹煜炎急需解药,可她的涵养不允许她不洁身自好。
但比起这些,更重要的还是虹昱炎的性命,这个节骨眼上,她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蓝轻舞挑了挑眉,眼里浮现出了笑意,应道:“好啊,我做你的女人。但解药给我。”她妥协了,假意得妥协了。
“别急。”黑潇虎勾唇笑了笑:“我去拿笔墨来,咱们先签卖身契。”
屋内静静的,蓝轻舞内心十分委屈,即便她如何忍耐,泪水终究还是夺眶而出。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才打破了她沉重的心情。
她怕被人看到,赶忙用袖子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痕。
“有人吗?”屋外是一位姑娘的声音
蓝轻舞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姑娘,你进来吧。”她旋即应道,声音还略带些哭腔。
只见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十四五六某样大的姑娘,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些首饰。
那姑娘将托盘放梳妆台前,并解释道:“那阵子晓凤姐给您过来换衣服时,因走的匆忙,忘记拿首饰了。”
原来黑潇虎说这身衣服是他换的,是故意找茬戏弄她的。
蓝轻舞这才想起,自己昏迷时,半途中还睁开过眼睛,是一女子在为她换着衣服。
思及此,心情总算是好受了些。
蓝轻舞看着那姑娘问道:“请问,你是?”
“回姑娘话,”女子垂首,恭敬道:“奴婢叫玉姝。”
“玉姝姑娘。”榻上女子唤了她一声,说话声音莞尔动听。
玉姝余光中瞟见榻上那抹倩影,不由得抬头,只见她人也长得恍若天女,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她细心的发现,女子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就在这时,黑潇虎从屋外走了进来。
玉姝也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进来,就先悄悄地退下了。
黑潇虎看到蓝轻舞脸上的泪水,心中涌出一阵烦躁。
果然,她不甘做自己的女人!
但他不动声色的来到桌旁坐下,从随身携带来的包袱里取出笔墨整齐的摆放在桌上,随后又从袖口摸出一张纸来,是一张有字迹的纸。
墨迹尚未干涸,显然是刚写上去的。
他挥着手唤她过来:“到这里来。”
蓝轻舞从榻上下来,乖乖的来到桌前,面对他的请求,眼下又不得不从。
黑潇虎将那张纸递到她的面前,头靠在椅背上,又递给她一小盒印泥,漫不经心道:“看过后就在这上面按个手印。”
蓝轻舞拿起一看,原来是一张卖身契!
只见纸上的字迹整整齐齐,刚劲有力,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亲笔书写。纸上的内容触目惊心,黑潇虎买她的东西正是救虹昱炎的解药。
只见上面还附加道:从即日起,蓝轻舞,玉蟾宫宫主,必须无条件的做黑潇虎的女人,并且服从他的任何命令!
看过这纸契约,蓝轻舞脸色微沉,手不住颤抖,眼里气出泪来。
但一想到虹昱炎,她的手指在印泥中蘸了红,决然的在上面按了一个指纹。
随后就将按过指纹的卖身契朝他递了过去。
黑潇虎拿过那张按压了手印的契约,嘴角流露着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把剩下的墨给我磨了,我待会儿要用!”
蓝轻舞虽不情愿,但依然照做了。
她熟练的摆弄着墨宝,往砚台滴了点儿水,拿起磨石,开始打磨起来。
起初磨石转的很快,很细腻,过了半刻钟头,便见她的额际出了细汗,额头上一缕发丝也悄然垂落,蓝轻舞仿佛没察觉到一样,依旧仔仔细细的为他磨着墨。
还时不时的歇缓一下,用手锤锤腰,然后接着继续磨。
黑潇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早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心里笑道:累了也不说!还真是倔强的让人心疼!
又过了一会儿,蓝轻舞手都发酸了,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等他松口给解药。
这时黑潇虎开口道:“要不累了就歇歇?”
蓝轻舞停下手中的活,并将掉下来的那缕头发押在耳后,冲他笑了笑,“不如少主过来搭把手,早磨好,早完事儿。”
“既然宫主开口。”黑小虎一手抵着唇,随即笑着说道:“那在下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想只是一句说辞罢了,不想他这般爽快的答应了。
“好的,那我……”
蓝兔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话犹未了,原以为他要亲自过来替她磨墨,她刚要从桌旁离开,忽然,只觉得背后一暖,却不想,那人从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大手刚好将她的手包着。
黑潇虎此刻是那样的温柔。
耳畔温热的气息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她惊慌失措的手中显些握不稳,一张娟秀的小脸像带了露珠的海棠,娇艳欲滴。
她不自在的挣脱了他束缚,落荒而逃。
黑潇虎望着她跑出去的身影,将她羞涩模样看在眼里,心情大好,爽朗的笑了起来。
蓝轻舞听到她的笑声,更加恼羞成怒
她自顾自的跑着,没有看清前方的路,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她抬头一看,面前的公子白衣翩翩,宛如谪仙,有着读书人的儒雅,却蕴着铮铮风骨。
“姑娘,没伤到你吧。”白洛意连忙问道。
蓝轻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定格在男子脸上,只见他拥有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
笑起来温和又好看。
令她移不开目光。
忽而凉飕飕的小风拂起,蓝轻舞冷的抱了抱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