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卢卡.巴尔萨的自述】
我觉得这位新邻居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是对方恼怒地把我丢在客厅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我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十分钟,听好了巴尔萨,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来组织语言向这位邻居表达歉意和解释……啊啊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鬼样,够了够了!糟糕透了!我郁闷地想道。我该从何解释——首先是整件事。我白天出门晚上回来,回来的时候碰巧停电——几点?大概七点左右吧。然后我在口袋里翻来翻去,等等、钥匙呢…?完蛋,出门太急,钥匙落在另一件衣服口袋里了。我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准备去找房东——然而路都走一半了,我半路折返去敲了这位邻居的门。呃,虽然这事听起来挺离谱的,但我不是没理由去敲门的——因为我想起来,好像两个人的阳台是通的,就隔了一道半矮栏杆。
以上是我去敲门的理由。不梳理还好,一梳理我自己都觉得这么解释会离谱,而我的新邻居八成会想杀了我。那后面呢?为什么在邻居开了门之后、会发生后面的事?是想捉弄、恶作剧吗?不对、只是因为这个想法吗……我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我在开门的一瞬间就将门关上是因为什么?危险吗?等等、危险…?我感觉脑子里有一根弦断了,猛地想起了折返去敲邻居门的另一个原因——我在楼道里看到了一个拿着刀的人,脑中警铃作响,那人背对着没有发现我。而求生意志叫嚣着危险,我得逃走,得悄无声息地逃走,但是去哪?邻居那里,只有那里。于是我原路返回,去敲了邻居的门,我没有指望这位新来的邻居会给我开门。介于二人之间和平共处、互不干扰,我的新邻居整天房门紧闭,人影都见不着,偶然能碰上一面都是个奇迹——尽管如此,虽然关系称不上有多好,但看新邻居的性格能让他人随意进入屋内的概率小之又小。别问,问就是长了张能冻人的脸,八成性格也不属于很会退让的那种,来自我卢卡·巴尔萨本人的亲自评价。
在不指望会开门前,我有另一个想法。想着装作要出门的人,如果和楼道里的那位人碰上面,我一定会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打着招呼——别忘了,我可跟这里的人都混了个脸面,凭借演技,我肯定能躲过一劫啦。唉?你问如果演技没过关怎么办?没碰上最好了,万一真被识破,我不就得死吗?生死有命,但命不能白死啊!我的永动机还没发明出来呢,死什么死啊!这样死了,我要做怨鬼投胎的!好了好了……话又说回来,按照推算,那个楼道里的人短时间内应该暂时不会上来,所以我才有闲心慢慢敲着邻居的门——虽然很容易被认为是变态就是了。我本人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干那等傻事,这位邻居现在肯定对我印象非常差了......说不定印象评价还真成变态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词。
真是令人崩溃。我想。
然后呢?邻居平静冷漠地问出“哪位”那句话,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是按动门锁的声响,让我没想到的是邻居竟给我开了门。而开门的时候我又听到了楼道里的声音——脚步声。哒、哒,在往这边走,是那个人吗?脑中警铃再作,于是我的行为先一步快于思考——闪身进入邻居屋内并关上了门。
至于后面那些逾越的行为……我本人也想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没理也说不清,总不能说脑子抽了干傻事了吧?
要不,还是等死吧?
我绝望地想道。
【3】
“……卢卡·巴尔萨。”我抱着臂好笑地看着他,“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不是。但…呃,艾格先生,我真的只能向你解释这么多。”卢卡·巴尔萨尴尬地说道,他的脸上露着一丝窘迫。我拧着眉,不合时宜地提了另一个话题,问他:关于那个楼道里的人,你没看错?
卢卡说,应该没有,我挺警觉的。
我用一种“仿佛在看智障”的眼神看,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说自己警觉的。我冷哼了一声,提起往事:“警觉到出门前忘拿钥匙?”
“咳…咳。这不一样!”
我“哦”了一声,向阳台方向指了指:赶紧滚,下次再因为忘拿钥匙来敲我门,除非你把门砸烂掉,我不可能再给你开门的。卢卡听到我的话眼睛亮了亮:“你原谅我了?”我歪了歪头,不解道,原谅你什么?敲个门跟神经病似的?哦,如果是这个,我原谅了。毕竟我总不会跟神经病计较这些,对吧。
……好毒的嘴。卢卡嘀咕了一句。
我转身就要回房。尽管他的话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于是我转过头,笑着问: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你听错了,哈哈……那什么,我先回去了!”卢卡向阳台方向跑得飞快,撑着栏杆翻了过去,安稳落地。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探头说道,“——明天见,艾格先生。”
…跑得真快。我心说。
这会儿有了饿意,我转身进了厨房。但是我却犯了难,原因很简单:我不会做饭。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不会做饭是事实。从我记事以来,平日的三餐均由家族内佣人管家准备,毕竟作为一位贵族少爷,去亲自下厨烹饪的事不大可能发生吧。我从家族内离家出走寻了个这么一个稍稍偏僻的地儿,这些天来三餐虽都得靠自己,但少有下厨的时候,我有时候绘画会过于沉浸以至于忘了午饭或者晚饭,通常吃点面包垫肚——反正饿意不明显。我内心挣扎了一下,开始去找被我不知道丢到哪里的手机,上网查询如何简单做饭。
我跟着网上的步骤做,开关、倒油。十几分钟后,我看着卖相还不错的煎蛋——尽管这已经是搞碎第四个蛋的成果。我尝了一口,诡异地陷入了沉默。好像中途不小心把盐放成了糖……我绝望地想道,果然我不适合做饭。
算了吧,凑合着吃……我又下了一碗面。
简单并凑合地吃完了晚饭。我来到阳台,往旁边望去,看到卢卡屋内点了灯,突然想到好一出闹剧呀。我陷入躺椅柔软的触感里,乘着今晚并不算得闷热的风,我开始思考起明天的规划:画画?还是出门寻些灵感?好像目前来到这里好几天为止,我还没怎么认识其他人。啊…算了,以后再说吧。我躺着、想着,逐渐泛起了困意,在我连续连续打了三次哈欠后,我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准备起身回房就寝小睡一会儿。右侧的光亮引起我脚步一顿,卢卡屋内还没关灯,看样子他还没睡。不知为何,我想起了那天卢卡给我看的新实验——“烟花”。对于卢卡·巴尔萨这个人,好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不讨厌他。真是奇怪呀。见惯了那些来自上流社会的阿谀奉承,有时候碰到真诚反而觉得新奇。
我轻轻地、小声地说:“……明天见,卢卡。”
作者前后语句不通顺请见谅,以后再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