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的新实验是一次“烟花”。当漆黑的屋里被小小照亮,绚烂得很美,丁点光晕,尽管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烟花”,我偏头看向卢卡——他的眼睛还是那般热烈。在那个春日的午后,我竟仍能见到烟花,它的天空不是静谧幽深的,它能展现的空间并不大,然而,我还是会为此着迷。我看到了他的聪明、才华和理想,尽管我才刚认识他不久,但是光是不会被熄灭的。在长久的安静中,卢卡轻轻地问我喜欢吗?我拖着腮,静静地看着,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巴尔萨,你会是一个很棒的理想主义者。
看完卢卡的新实验,我便告辞回了房。我坐在床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没由得笑了一下,感觉灵感迸发、思绪如流水般涌来,我找到了我的画板和画笔,笔尖线条在纸上踊跃。
我知道——这幅画,我不会后悔画下的。
【2】
我与卢卡的交集止步于此了。
自那天以后,我时常能恰好碰上卢卡出门的时刻,他一出去就差不多是快到夜晚才回来——过程我不知道,但当我每每结束作画或想出门寻求灵感时,会碰到回来的卢卡。然而我们交流的话题没有深入,仅仅只停留在问候招呼的面上。也罢,我没有心思去主动提及什么来加深一下这段邻居关系,毕竟要我真哪天就离开这了、去找下一个安身之处,难不成我们还得各自挽留吗?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分离总是常有的事,暴风雨过后终归平静。但意外也会比预想的轨迹来得快,在结束了一下午的绘画,我舒展了一下酸痛的体位,我看向窗外,已经天黑了。
我伸手去按了灯的开关,却没有亮起。
……怎么回事?我不禁一愣。我把每个房间的灯开关都试了个遍,结果都无一例外——没有任何反应。我在暮色里缓缓眨了下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
停电了。
雪花屏幕带着滋滋的电流声,时好时坏,上一秒还能流畅地播放,下一秒要么黑屏要么卡成马赛克。我捣鼓了一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怪这电视机吧,毕竟都停电了,这老式品种还能播放也真是个奇迹。我给房东拨打了个电话,结果一阵忙音结束后都没有接听,于是我只能给这栋房的电工打电话了并说明停电情况。等等,电工……?哦,糟糕,我不认识电工是谁。我沉默了一下,“——电工和我的号码相邻,如果需要,请切换频道输入我的号会跳转成电工号。”,我想起了这句话,是刚搬来时房东说的。我按要求拨打了过去,拨通了;电话的另一边安安静静,静得我险先怀疑是漏音磨损、信号差劲的问题,我问:“……你好?我这里好像停电了,麻烦修一下可以吗?”
对面足足没声了好几分钟,等得我都想挂断电话——这真是电工?也不出个声?然而我还没等到回答就被对面的人挂了。我愣了下,看着黑屏的手机——它在提醒我,有个人不仅挂了电话,而且还没说一句话也不出个声,浪费了我好几分钟。我颇为不爽地把手机丢向一旁,难得暗骂了句不雅话:神经病啊。哑巴是吧。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吵个不停。手机我丢哪去了?我烦躁地找到手机接了起来,一看号码,哦,原来是那个哑巴“电工”。这次电工回拨说电路在修了,大概等会儿就能重新通电。我“哦”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对这位电工没什么好印象了,只是那边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好吧,好吧,看来还是能通电的。我记得这电视机有缓存功能……哦,找到了,不过这些缓存的视频……?我坐在沙发上,屏幕冷白的光打在脸上,黑暗中一闪一烁,活像见了鬼。还好这房就我一个人住,不敢想要有同居或有别人不得被这场景吓死。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古早的情感纠纷视频,我可不记得自己缓存过这类方面的视频,应该是上一位在这里的租客留下的——好吧,这独特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