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快到了初夏时节夏沇仍是每日炼炼丹,闲时陪着江玖煮煮茶,再看看和御花园早就看腻歪了的风景。江玖从来不当着夏沇的面服用丹药,夏沇也就觉得这等小伎俩,江玖一代帝君,定然是都看在眼里的,怎会乖乖的每日服用?虽不知淮王殿下为何同皇上玩这等把戏,但看他兄弟二人素日关系甚好,暗自流露出的虽有感时伤世,叹物是人非,但夏沇也看得出他们心里都是念着对方的好的。只道是皇上定不会为此吃亏,心下倒也不甚在意。
大约是夏季将过,下了最后一场并不暴躁的雨。再往后就是立秋了。雨后江玖召夏沇要他沏了一壶龙井。
江玖子琛今日跟朕递了折子说想要去封地看一看。朕想着也好,总也该叫他去自己的地方看看,就允了,明日就动身,大抵年关之前也是能回来的。朕知你二人素日交往不错,不如今日朕先放容与一天假,容与且去替朕送送他。跟他说朕明日事务繁重,送不了他。叫他不必等朕。
夏沇正欲禀告陛下的,昨夜观天象时发现淮水东南一带可能有动乱,紫薇星隐约不明,如今让淮王殿下前去压制一番也是好的。
江玖抿了一口清茶,咽下一抹苦笑,心笑夏沇当真什么都看不透。又亲手为夏沇续了盏茶,就送他出了宫门。
半年过了,这里倒是一点没变。夏沇站在淮王府的大门前半晌才上前扣了扣门。来开门的还是淮王府的老管家,夏沇从前在淮王府的一段时间很是有眼力见,什么事都肯帮个忙,加上淮王又一向待他亲近,老管家也是个话多开朗的,如今见了他,喜得脸上笑出了褶,管家想是还不知道江玙明日离京,一面叫了小厮通传:
管家王伯快跟王爷说夏先生回来了。
一面又絮絮叨叨问夏沇,皇上这回许他回来可是要住上两晚。
管家王伯先生不知,王爷时常念叨先生,我们这群老胳膊老腿的没什么趣儿,也不懂王爷的雅兴,这次先生回来王爷定是欢喜的……噢呦,先生的厢房王爷也没让人撤,还是老样子……
老管家一句话没说完,夏沇就听得江玙的声音由远及近的来了。
江玙哈哈哈哈,这不是想着哪日想先生想的发狠了,就进宫去,还和皇上讨了容与回来,仍可住在那间厢房嘛!
夏沇的名和字都是皇上改的,淮王自然也得如是这般称呼了。
夏沇转头看时,江玙着一身月白,长发未束,还散在肩上,身后是一片原先没有的细竹,大抵是后来种上的。
一整个下午,二人无话不谈,只是无关风月,也都很默契的不再提丹药的事情。末了,夏沇只是很小心的告诉江玙:
夏沇殿下离京途远,夏沇昨夜观天象看得淮水东南第一州似有动乱,恐波及殿下,万望保重贵体。
絮叨一阵,淮王突然说想起来去年冬天初见夏沇时候的情景。江玙想想又笑
江玙那时,容与就端着一张臭脸,问本王是不是来算卦。
夏沇也难得低头,口中噙着笑:
夏沇那时着实是讨厌王爷这般富家子弟寒冬时节不畏严寒,还有闲情雅趣出门赏雪的。
江玙今年冬天,容与就不会怕冷了……
夏沇神色变了变,终是没再说什么,只又问他:
夏沇殿下年关前,还回得来吗?
江玙也许,就留在楚州过年了罢。